到黄河边。这时天已经黑透,渡河船早已经回家;吴摩西只好在河边停下来,等着明天。在路上跑着不觉得心急,待坐在河边喘气,心又急起来。昨天巧玲还好好,在自己身边,今天巧玲就不见。巧玲丢,怨不得别人,昨天晚上,大半夜,自己出来瞎蹓跶什?有什烦闷,要借别人热闹来解?这下好。旧烦闷没解,又添新烦闷。相对巧玲丢,那些烦闷就不叫烦闷。突然又想起,自己只顾寻老尤和巧玲,把行李落在新乡东关老庞鸡毛店里;但也顾不得回去再拿;好在盘缠都缝在夹袄衣襟里。想着想着,也是天跑累,竟在黄河滩上睡着。梦里又梦见巧玲,原来没丢,老尤跟自己闹着玩呢;三人还住在鸡毛店里,巧玲又在吃老尤驴肉烧饼。这次吴摩西把将烧饼夺过来,打巧玲巴掌:“这烧饼是好吃?吃烧饼,你就没。”
巧玲哭,喊:
“叔。”
猛地醒来,眼前仍是片河滩,不闻巧玲唤“叔”声,但闻黄河流水鸣溅溅。仰起头来,满天星斗,都眨着眼睛看吴摩西。吴摩西想起自己这些年遭遇,从做豆腐起,到杀猪,到染布,到信主破竹子,到沿街挑水,到去县z.府种菜,到“嫁”给吴香香,到吴香香和老高出事,没有步不坎坷。但所有坎坷加起来,都比不上巧玲丢。吴摩西跟牧师老詹当徒弟时,老詹讲起主来,吴摩西大半听不懂,只觉得主高深莫测,似在跟人下棋,现在不由对天长叹:“老天,你这跟下是哪出啊?”
接着落下泪来。
第二天早,吴摩西搭第班船到黄河对岸。又坐汽车,中午赶到开封。过去自己走投无路时,曾想过来开封谋生;后来在津河渡口遇见同学小宋,多亏小宋帮忙,去蒋家庄老蒋染坊;没想到三年之后,果真来开封;来开封不为别,竟是为找孩子。吴摩西在开封不熟。但过去跟老尤扯闲篇时,听老尤说过开封地方,如相国寺、龙亭、潘杨二湖、清明上河街、马市街等,打听着,个下午,竟都跑遍。仍不见老尤和巧玲身影。说话天又黑,又往夜市上找。相国寺前条大街,买卖铺子都灯火通明;还有许多小吃摊,也趁着夜里,在街道两旁摆满。卖灌汤包,卖煎包,卖胡辣汤,卖糖梨,卖馄饨,卖杂碎汤,家点盏电石灯,亮街。沿街细细寻找,直找到铺子家家上门板,卖小吃都收摊,剩下街杂纸;风吹纸飘起来,与刚才热闹比,显得更加清冷。也没找出个头绪。从中午到夜里,也寻着几个孩子,背影像巧玲,待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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