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四月十四这天,杨摩西种菜之外,又多个差事,给县长倒夜壶。十四这天早,天刚蒙蒙亮,杨摩西就去县长老史窗前候着。候个时辰,听到老史在里边咳嗽,杨摩西忙进去提夜壶。老史看他进来。倒愣:“啥事?”
杨摩西:
“替老甘倒夜壶。老甘老婆生孩儿。
“把县z.府人想遍,交给谁,都不放心。”
杨摩西:
“不就个夜壶吗?替你倒就是。倒完,涮干净,再给放回去。”
老甘:
“你倒是个老实人。可你耳朵管用吗?”
第回有肌肤之亲。亲也没亲别处,就是个抱头痛哭。两人日常都不苟言笑,为盘棋,竟共同大放悲声。他们大放悲声,也不像别人样吼喊,直哭得哽哽咽咽,相互拭泪罢。正是这样抽抽噎噎,两人才能哭到深处。
县z.府有个扫地叫老甘,老甘长个大脑袋,说话声大,像敲锣。在县z.府四十多个属员中,杨摩西私下跟老甘走得近。两人走得近并不因为个是扫地,个是种菜,地位相仿,或县z.府四十多人都刁,就老甘不刁,而是老甘虽是扫地,却喜欢教诲人。别文案书记都是刀笔吏,老甘跟人搭不上腔。杨摩西是种菜,又是新来,老甘便找到摆话地方。杨摩西新来,对县z.府方方面面都不熟,正好需要人指点,两人拍即合,常在起说话。四月十三这天,老甘在乡下老婆生个儿子,老甘要回家摆酒席,请七天假,临走时,来到菜园子,唉声叹气。杨摩西不解:“生个儿子该高兴,咋愁眉不展?”
老甘:
“不是儿子事,走,对这里不放心。”
杨摩西:
杨摩西愣在那里:
“啥意思?”
老甘拉杨摩西坐下,开始五十说夜壶事。原来这倒夜壶不只是个倒,也讲个时辰。讲时辰不是倒尿也图吉利,而是要不早不晚,赶到县长老史刚刚起床。老史还没起床,你进去倒夜壶,打扰老史睡觉;老史起床,你没及时倒,让个夜壶在脸前摆着,也不是个事。老史还没起床,你就得在窗外候着,听到里边有响动,忙进去倒夜壶,不早不晚,赶个恰如其分。老甘说完,杨摩西听明白:“每天起早点,在县长窗下候着就是;听到动静,马上进去。”
老甘叹口气:
“也只好这样,千万不可大意。”
“不就个扫地吗?替你扫就是。”
老甘:
“要是扫地就不说,关键是县长夜壶。”
原来县长老史夜壶,每天清晨归老甘倒。有时老甘也把夜壶提到菜园子里,用县长尿浇菜。
老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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