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别起来,”娜斯塔西娅可怜起他来,看到他从沙发上把脚伸下来,于是接下去说。“病,就别去:
他这间小屋整个儿就只有这大,不用从床上起来,就可以拿掉门钩。
果然不错:门口站着管院子和娜斯塔西娅。
娜斯塔西娅有点儿奇怪地打量他下。他带着挑衅和绝望神情朝管院子瞅眼。管院子默默地递给他张用深绿色火漆封住、对折着灰纸。
“通知,办公室送来,”他面把那张纸递过去,面说。
“什办公室?……”
…“不过现在该怎办?这只袜子,那些毛边,还有口袋衬里,都藏到哪里去呢?”
他把这些东西归拢到起,抓在手里,站在房屋中间。
“扔到炉子里吗?可是首先就会搜查炉子。烧掉吗?可是用什来烧呢?连火柴都没有。不,最好是到什地方去,把这些东西全都扔掉。“对!最好扔掉!”他反复说,又坐到长沙发上,“而且马上就去,毫不迟延,立刻就走!……”可是非但没走,他头却又倒到枕头上;阵难以忍受寒颤又使他动也不能动;他又把那件大衣拉到自己身上。好长时间,连好几个钟头,他好像直还在隐隐约约、断断续续地想:“对,马上,毫不迟延,随便去哪里,把这些东西全都扔掉,别再看到它们,快,快点儿!”有好几次他试图挣扎着从沙发上起来,可是已经站不起来。把他彻底惊醒是阵猛烈敲门声。
“喂,开开呀,你还活着没有?他直在睡!”娜斯塔西娅用拳头敲着门,大声叫喊,“整天整天地睡,像狗样!就是条狗!开开呀,还是不开呢。都十点多。”
“也许,不在家!”个男人声音说。
“就是说,叫你去警察局,去办公室。谁都知道,是什办公室。”
“去警察局!……去干什?……”
“怎知道呢。要你去,你就去。”他仔细看看他,又往四下里望望,转身走出去。
“你好像病得很厉害?”娜斯塔西娅目不转睛地瞅着他,说,有瞬间,管院子也回过头来。“从昨儿个起你就在发烧,”她加上句。
他没回答,手里拿着那张纸,没有拆开它。
“啊!这是管院子人声音……他要干什?”
他跃而起,坐在沙发上。心跳得厉害,甚至觉得心痛。
“那门钩是谁扣上?”娜斯塔西娅反驳说,“瞧,锁起来呢!怎,怕把他偷走吗?开门,聪明人,醒醒吧!”
“他们要干什?管院子干吗要来?切都清楚。是拒捕,还是开门?完……”
他欠起身来,弯腰向前,拿掉门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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