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铭记忆里,那年夏天个黄昏,易遥父亲拖着口沉重箱子离开这个弄堂。走时候他蹲下来抱着易遥,齐铭趴在窗户上,看到她父亲眼眶里滚出热泪。
十五岁时候,他听到易遥说,妈妈是个妓女。她是个很烂女人。
每个生命都像
切又归于安静。
06
拥有两个端点是线段。
拥有个端点是射线。
直线没有端点。
“你最好别摔盘子,”易遥声音听不出语气,“摔还得买,家里没那多钱。”
“你和谈钱?!你有什资格和谈钱!……”
齐铭起身关窗户,后面话就听不清楚,只能听到女人尖利声音,持续地爆发着。过会儿对面厨房灯亮起来。昏黄灯下是易遥背影。齐铭重新打开窗,听见对面厨房传来哗哗水声。
过很久,又是声盘子摔碎声音。
不知道是谁摔盘子。
覆盖住年轻生命。
像是在齐铭十五岁心脏里,撒下大把荆棘种子。
吃完饭。齐铭站起来刚要收碗,母亲大呼小叫地制止他,叫他赶紧进房间温书,说“你怎能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说实在,齐铭顶不喜欢母亲这样大呼小叫。
他放下筷子,从沙发上提起书包,朝自己房间走去。临进门,回头罅隙里,看见母亲心满意足表情,收拾着剩饭剩菜,朝厨房走。
刚关上门,隔壁传来易遥声音。
齐铭和易遥就像是同个端点放出去线,却朝向不同方向。于是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每天,都变得和前天更加不样。生命被书写成潦草和工整两个版本。再被时间刷得褪去颜色。难以辨认。
十三岁之前生命都像是凝聚成那个相同点。
在同样逼仄狭长弄堂里成长。在同年带上红领巾。喜欢在晚饭时候看机器猫。那个时候齐铭家庭依然是普通家庭。父亲也没有赚够两百万去买套高档公寓。阳光都用同样角度照射着昏暗中蓬勃生命。
而在十三岁那年,生命朝着两个方向,发出迅速射线。
齐铭拧亮写字台上台灯,用笔在演算纸上飞速地写满密密麻麻数字。
密密麻麻。填满在心里。
就像填满整张演算纸。没有丝空隙。
像要喘不过气来。
对面低低地传进来声“你怎不早点去死啊你!”
“妈,你到底要不要吃?”
“你管吃不吃!”
“你要不吃话就别让做得这辛苦……”
还没说完,就传来盘子摔到地上声音。
“你辛苦?!你做个饭就辛苦?你当自己是千金小姐大家闺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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