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进青年企图毁灭中国固有文化一样。目前这辈青年所信仰得过的导师,不是**主义者、无z.府主义者,即是尽情享乐主义者:其中有些作家在形式上还深受二十世纪早期大师的影响,但在精神上、思想上,已同他们分道扬镳。叶芝、艾略特、乔伊斯、劳伦斯、福克纳(以英美大师为例),在前进青年看来,都是十足的顽固分子,因为他们都是基督教文明的支持人,不管他们之中有人对某些教条抱否定的态度(请参看CleanthBrooks,TheHiddenGod,1963,此书讨论海明威、福克纳、叶艺、艾略特、沃伦(RobertPennWarren)五人)。而目前青年所向往的新社会,却是解脱基督教束缚后的一种社会:把马克思、弗洛伊德思想杂糅成一种新思想体系的马尔库塞(HerbertMarcuse),深受他们爱戴不是没有道理的。
白先勇这一代作家,深感到上一辈青年叫嚣蠢动促进**党势力在大陆……是不可能受这种乌托邦式新社会思想的诱惑的。他们对祖国的热爱(虽然他们不爱写反共八股),养成他们一种尊重传统、保守的气质,同时他们在表达现实方面,力创新境,二十世纪早期大师所试用的技巧,可以运用的尽情运用,不管报章的非议,和一般懒惰读者的不耐烦。他们这种一方面求真,一方面把自己看作中国固有文化的继承人、发扬人的态度一贯着二十世纪文艺的真精神,而这种精神。在年轻一辈西方作家中反而不易见到。
在《谪仙记》、《游园惊梦》两本短篇集子里,白先勇所重印的早期小说只有四篇:《我们看菊花去》、《玉卿嫂》、《寂寞的十七岁》、《那晚的月光》,余者都是到美国后才写的。后期的作品无疑较早期的成熟。作者西洋小说研读得多了,阅历广了,对中国和中国人的看法更深入了,尤其从《永远的尹雪艳》到《那片血一般红的杜鹃花》那七篇总名《台北人》的小说,篇篇结构精致,文字洗练,人物生动,观察深入,奠定了白先勇今日众口交誉的地位。在这些小说,和好多篇以纽约市为背景的小说里,作者以客观小说家的身份,刻画些与他本人面目迥异的人物。他交代他们的身世,记载他们到台湾或美国住定后的一些生活片段,同时也让我们看到了二十年来大陆沦陷后中国人的精神面貌。《台北人》甚至可以说是部民国史,因为《梁父吟》中的主角在辛亥g,m时就有一度显赫的历史。艾略特曾说过,一个现代诗人,过了二十五岁,如想继续写诗,非有一种“历史感”(Thehistoricalsense)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