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浸凉湖水好像灌到他脊背上,他手指和胸口似乎立刻触到个纤细身子样。那份快感太过完美,完美得使他有种奇怪心理。
在印度时候,他在那儿做随军医生。天晚上,天气十分燠热,他被几个同伴醉醺醺地从酒吧里拉出来,把他带进间下等妓院里。当他半夜醒过来时候,发觉自己偎在个印度女人怀里。窗外正悬着个又扁又大月亮,肉红色月光,懒洋洋地爬进窗子里来,照在那个女人身上。她张着嘴,龇着口白牙在打呼,全身都是黑得发亮,两个软蠕蠕奶子却垂到他胸上,他闻到她胳肢窝和头发里发出来汗臭。当他摸到勾在他颈子上那条乌油油蛇般手臂时,陡然间全身都紧抽出来,连打几个寒噤,急忙挣扎着爬起来,发狂似逃出妓院,跑到河边草地上,趴着颤抖起来。肉红色月光像几根软手指,不住地按抚着他滚烫身体。
自从那次以后,吴医生就再也没有跟女人接触过。
车子快到医院,吴医生将窗玻璃摇下来,阵冷气,由他领子缝里灌进去,他伸出手到窗外,去抓那往后吹得呼呼冷风,山、树、田野,都在往后退,只有清冽月光却到处浮着。忽然间,他感到不知在身体哪部分起阵痛楚,“哎,他去得那早,怎还不回来呢?——”他喃喃讷讷地自语几句。
静思死得太年轻,那是吴医生生中最大痛苦。那晚他们两个由涌翠湖悄悄地溜回学校宿舍时,静思已经染上肺炎。湖边依偎,变成唯也是最后次。可是吴医生心中却直怀着个念头:他从来不愿想起静思已经死去。他总当他离开去到个很远地方,有天还会回来。他直对自己这样说:“他会来,噢,怎不可以呢?不,不,他定会,老想着他,不断地念着他,他就会回来。”这多年来,他直在寻找着,无论在街上,在医院里,在任何地方,只要碰到个跟静思相像人,他就会生出无限眷恋来。他会痴痴地缠着那个人,直到对方吓得避开为止,每次他受冷落,就个人躲着伤心好几天,好像他心里那份感情真遭损害样。
在他小院子中,他立座大理石像,有纤细身材,缠绵意态,在月光下,他常常偎着那座石像做着同个梦——里面有湖、有山,还有松子飘落声音。
5
当吴医生到达疗养院时,他助理医生与护士已经把准备工作全做好,助理医生拿病历表向吴医生报告说这个病人是所教会中学送来孤儿,已经病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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