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人,对她倒可以算是百般忍耐。相处久以后,福生嫂也变得麻木起来,而且她心又分半到儿子身上.所以她对马福生更是无可无不可,心烦时,她也学起马福生口吻对自己解嘲道:“这个年头,凑合凑合些罢!”可是刘英来,福生嫂就凑合不下去。不知怎,马福生光下巴她现在看来好像愈变愈丑样;马福生梆子腔她也愈听愈不顺耳。总而言之,福生嫂近来见马福生就周身不舒服,直想冒火,甚至于夜里听到马福生咳嗽及吐痰声音她心就不由己地紧下。尤其这几天,福生嫂心里愈来愈烦躁,她记得马仔出走那天夜里,她被马仔抢白顿说她装肚子,已经是又羞又恼,偏偏马福生回来时言语间又不似往常那牵就,所以福生嫂躺上床时候,竟是满肚子装着委屈。睡到半夜,雨声愈来愈大,福生嫂醒过来时候,忽然觉得脚底下冰浸黏湿,好像有几条滑溜溜泥鳅贴在她小腿上样,她伸手摸,顿时起身鸡皮疙瘩。原来马福生双脚掌正搭在她腿上又在淌冷汗。这种情形以前也有过,可是这晚福生嫂却大大地光火,好像马福生冷汗把她全身从里到外都弄脏似。她气得直想哭,阵冲动,福生嫂把毯子揪开,抽起脚就在马福生腰上脚蹬去,她厌恶极,她恨这个发冷汗小男人老缠在她身上。她胸口胀得直要反抗,恨不得把他脚踢开远远。马福生从梦里惊醒,被踢得连滚带爬跌到地上,面喘气面发抖地嚷着,福生嫂不耐烦地告诉他,她做个噩梦。
事后福生嫂也对自己变得那,bao躁有点莫名其妙,总而言之,她近来心绪不宁——不宁得很,“你只喜欢英叔个人罢!”她儿子那句话直在她耳边绕来绕去,福生嫂烦恼透,好像做什亏心事给别人窥破样,可是“喜欢”两个字实在新鲜,实在神秘,福生嫂想到就不禁脸发热,股微醺醺感觉和着酒意从她心底里泛起来。
5
天上乌云愈集愈厚,把伏在山腰上昏黄日头全部给遮过去。大雨快要来,远处有两声,群白蚂蚁绕着芭蕉树顶转又转,空气重得很,好像要压到额头上来样。福生嫂仰起颈子,伸出舌头把漱口盅里最后滴酒接进去,然后捞起衣角抹抹嘴,抖抖胸前花生翳子,站起来走进房间里去,房里很暗,茶几上座钟滴答滴答地走着,已经六点。福生嫂心里开始有点紧张起来,额头上汗珠子直想向外面冒,还有刻钟刘英就要回来,她这天早上起就直盼望他回来,可是到这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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