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啦!那时立立跟见见还在,他们也是两姊弟,噢。”
“嗯。”
“见见是给车压扁了,立立后来是怎么着——”
“是生肺炎死的,姊。”
“对啦,我哭了好久呢,后来我们帮他们在岩洞口挖了两个坟,还竖了碑的呢!从那时候起我再也不养狗了。”
姊姊紧紧地挽着我,我握着姊姊胖胖的手臂,十分暖和,姊姊很久没有上街了,看见街上热闹的情形非常兴奋,睁大眼睛像个刚进城的小孩一般。
“弟弟,你记得以前我们在桂林上小学时也是坐三轮车去的。”姊姊对于小时候的事情记得最清楚。
“弟弟,你那时——呃,八岁吧?”
“七岁,姊。”
“哦,现在呢?”
一耸毛,舒舒服服地打了一个呼噜。
姊姊的大衣纽子扣错了,身上东扯西拉的,显得愈更臃肿,身上的肉箍得一节一节挤了出来;袖子也没有扯好,里面的毛衣袖口伸出一半来。头上的发夹忘记取下来了,有两三个吊在耳根子后面,一讲话就甩呀甩的,头发也是乱蓬蓬一束一束绞缠在一起。
“弟弟,咪咪好刁的,昨晚没得鱼,它连饭都不要吃了,把我气得要死——”姊姊讲到这,猫咪呜呜地叫了两下,姊姊连忙吻它一下,好像生怕得罪它似的,“哦,哦,你不要怕,噢,我又没骂你,又没有打你,你乖我就不说你了,弟弟,你看,你看,咪咪好可怜巴巴的样子。”
三轮车已经在门外等了很久了,我心中一直盘算着如何使姊姊上车而不起疑心,我忽然想到新公园这两天有菊花展览,新公园在台大医院对面。
“菊花展览?呃——呃——想是想去,不过咪咪还没吃饭,我想我还是不去吧。”
姊姊想到立立与见见,脸
“十八了。”
“喔!嘻嘻,弟弟,那时我们爱一道荡秋千,有一次,你跌了下来——”
“把下巴跌肿了,是不是,姊?”
“对啦!吓得我要死,你想哭——”
“你叫我不要哭,你说男孩子哭不得的是吗?”
“不要紧,姊姊,我们一会就回来,回来给咪咪买两条鱼吃,好不好?”
“真的?弟弟。”姊姊喜得抓住我的衣角笑起来,“你答应了的啵,弟弟,两条鱼!咪咪,你听到没有?”姊姊在猫咪的鼻尖上吻了好几下。
我帮姊姊把衣服头发整了一下,才挽着她上车,姊姊本来想把猫咪一块儿带走的,我坚持不肯,姊姊很难过的样子放下猫咪对我说:“不要这样嘛,弟弟,咪咪好可怜的,它没有我它要哭了的,你看,弟弟,它真的想哭了——咪咪,噢,我马上就回来,买鱼回来给你吃。”
车子走了,我看见妈站在大门背后,嘴上捂着一条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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