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出版,印的全是我写的话,线装书,书脊用胶水粘好,封面上写着我的大名:埃莱娜·格雷科。我打破了我们家族长期的文盲半文盲的状况,一个不为人所知的姓氏现在充满了光辉。再过几年,也许是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这本书也会被放到这些书架上,出现在我出生的这个城区的图书馆里,会被编号,人们会来这里借这本书,想知道那个门房的女儿到底写了什么东西。我听见了洗手间里的水声,我等着费拉罗老师的出现,我还是一个勤奋的小姑娘时,他是这里的图书管理员,长着一张消瘦、爬满皱纹的脸,头发雪白,一根根都立在脑门上,发际线很低。他会赞赏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儿,他会理解我头脑里的风,bao,还有太阳穴的跳动。但从厕所里出来了一个陌生人,一个胖乎乎的四十多岁的男人。
“您要借书吗?”他问我,“要快一点了,我要关门了。”
“我找费拉罗老师。”
“费拉罗退休了。”
要快点,他要关门了。
我走了。我现在要成为一个作家,但整个城区里却没一个人能对我说这样的话:你做到了!真是了不起,真是太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