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听懂了。
“再让我看一下?”我退而求其次。
不说还好,这一说更糟,说完,王大头立刻收起皱巴巴的塑胶袋塞回口袋里去,连正眼也不再让我瞧一眼了。接下来,经过几番激烈的拉锯战后,我终于痛下决心:用我的金元宝来换王大头的塑胶袋。交换的仪式隆重而迅速,换过之后,我立刻摊开那丸皱巴巴的东西,让我的食指也过过瘾。当时,我心想,这宗买卖还真不赖,我用一颗小糖果换他几百颗更小的糖果,说什么也不算吃亏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东西叫作红砂糖,在我们家厨房的克宁奶粉铁罐里头就有一大袋。更糟的是,上小学之后我才知道原来红砂糖就是蔗糖,是从那随手可抽的破甘蔗身上榨出来的,顿时无比怀念起我的金元宝来了。王大头,有种别让我再遇见你!
稍长,我们也开始在村子的大马路上学红叶少棒队用木棍和小石块来练习打棒球了。一个人投,另一个人打,打出去的高飞球也没有人冲过去捡。谁要捡一颗破石块是吧!所以,打棒球看似热闹,也不过就两个人一投一打而已,那么剩下的人干什么?偷偷告诉你,其实他们在当交通纠察队。偶尔有一辆老爷吉普车远远地开过来了,就有希区考克型的小朋友冷冷说一声:“车来了。”车来了就车来了,谁理他啊?有什么好紧张的,投的照投,打的继续。“车来了。”这次换另外一个副导演说话了,依旧没人理他。吉普车算个什么东西,满街到处都是,况且,火车都能煞车了,吉普车就不能停下来吗?
果然,吉普车就停下来,驾驶座上从窗户里拐出来一张老K脸破口大骂起来。这会儿红叶少棒的选手才懒洋洋地靠边站去,等到车开走了,那当投手的立刻凌空抛出一颗小石块,干打击手的自然是用力一挥,瞄准了老爷吉普车的后车灯……可惜啊,十打九不中。
吉普车没人理,可是有一种三轮车就不一样了,才远远露出一个车头,所有的人就立刻转过头去,然后争相走告:“卖叭ㄅㄨ①的来了!”卖叭ㄅ㐅的大家都知道,就是土制的冰淇淋,可是我们这位骑三轮车的退伍士官长除了叭ㄅ㐅之外,还兼有打香肠的珠台,我们最喜欢看那小铁珠在密密麻麻的铜钉子间弹来弹去了。每次士官长来了,就有眼尖的小朋友开始惊呼起来,人缘更好的就赶紧冲回家去拉出一个和蔼可亲的大人来出钱打香肠。可惜大人们并不很欣赏打香肠的珠台,他们喜欢搏一搏运气,跟士官长掷骰子。
大人们掷骰子,小朋友们也没闲着,连忙在一旁摇旗呐喊啊。我方掷骰子时,大人拿起四颗喜巴豆仔②在手掌心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