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间或留心着查考它们成仇“动机”。这也并非敢妄学现下学者以动机来褒贬作品那些时髦,不过想给自己预先洗刷洗刷。据想,这在动物心理学家,是用不着费什力气,可惜没有这学问。后来,在覃哈特博士(Dr.O.Dahmhardt)《自然史底国民童话》里,总算发现那原因。据说,是这回事:动物们因为要商议要事,开个会议,鸟、鱼、兽都齐集,单是缺象。大家议定,派伙计去迎接它,拈到当这差使阄就是狗。“怎找到那象呢?没有见过它,也和它不认识。”它问。“那容易,”大众说,“它是驼背。”狗去,遇见匹猫,立刻弓起脊梁来,它便招待,同行,将弓着脊梁猫介绍给大家道:“象在这里!”但是大家都嗤笑它。从此以后,狗和猫便成仇家。
日尔曼人走出森林虽然还不很久,学术文艺却已经很可观,便是书籍装潢,玩具工致,也无不令人心爱。独有这篇童话却实在不漂亮;结怨也结得没有意思。猫弓起脊梁,并不是希图冒充,故意摆架子,其咎却在狗自己没眼力。然而原因也总可以算作个原因。仇猫,是和这大大两样。
其实人禽之辨,本不必这样严。在动物界,虽然并不如古人所幻想那样舒适自由,可是噜苏做作事总比人间少。它们适性任情,对就对,错就错,不说句分辩话。虫蛆也许是不干净,但它们并没有自命清高;鸷禽猛兽以较弱动物为饵,不妨说是凶残罢,但它们从来就没有竖过“公理”“正义”旗子,使牺牲者直到被吃时候为止,还是味佩服赞叹它们。人呢,能直立,自然是大进步;能说话,自然又是大进步;能写字作文,自然又是大进步。然而也就堕落,因为那时也开始说空话。说空话尚无不可,甚至于连自己也不知道说着违心之论,则对于只能嗥叫动物,实在免不得“颜厚有忸怩”。假使真有位视同仁造物主,高高在上,那,对于人类这些小聪明,也许倒以为多事,正如们在万生园里,看见猴子翻筋斗,母象请安,虽然往往破颜笑,但同时也觉得不舒服,甚至于感到悲哀,以为这些多余聪明,倒不如没有好罢。然而,既经为人,便也只好“党同伐异”,学着人们说话,随俗来谈谈,——辩辩。
现在说起仇猫原因来,自己觉得是理由充足,而且光明正大。、它性情就和别猛兽不同,凡捕食雀、鼠,总不肯口咬死,定要尽情玩弄,放走,又捉住,捉住,又放走,直待自己玩厌,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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