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意浓慢吞吞地拖着沉重身体回卧室洗澡,倒杯酒,坐在吧台写读书笔记。她那笔字比起来唐若遥铁画银钩、入木三分,说鬼画符都是抬举她。
秦意浓上学时候字就丑,工作后更是以贯之,丑出自己风格。她是想练练字,来时间不允许,二来看习惯她觉得还可以,又不是写给别人看,她认得出来就行。
她写完篇,对着灯光重新看遍,有三个字在团鸡爪样笔迹里脱颖而出,横是横竖是竖,漂亮极,分别是“唐吉诃德”“唐”,“若是”“若”,“遥远”“遥”。这几个字混迹在词组里,显眼得紧。
秦意浓啪声用力把笔记本合上,丢进床头抽屉里。
她垂眼,懊恼似无声嘟囔句什,掀起被子坐到床上,拿过手机看,十
纪书兰视线往下,抬手拍拍秦意浓手背,目光里闪过丝怅惘,道:“宁宁有你,不担心。担心是……”
不等她说完,秦意浓便抢过她话头,截口打断她:“你保重身体,不要让担心。你们好好,就会好好。”
纪书兰偏头瞧她眼。
秦意浓长睫低垂,看不清她眼神,只有耳畔还残存着她话语果决和锋利。
纪书兰眼皮子倏然跳,陡然联想到某种不详猜测。
发语气。
“还行。”说完秦意浓就大喘口气,忍不住吐真言,“太难。”家里有长辈有保姆帮忙,带这个她都要愁得头秃,“妈,你以前怎过来?”
纪书兰说:“就那过呗,日子有奔头,就不觉得辛苦。”
奔头?
秦意浓愣愣,细细揣摩这个词。
她嘴唇阖动,泛出浅色苍白,竟微微地颤抖起来,最终还是没有将那句话问出口。
那你呢?
你未来里,有分毫是为自己打算?
秦意浓给纪书兰倒杯水,送她回房休息,自己沿着楼梯拾级而上。她走得很慢,像是这条路有万级台阶那长,到二楼,她不得不扶着走廊歇会儿。
从二楼视角往下,客厅片黑暗,落地窗那儿盘踞着团柔白光线,是室外光投射进来,但只能照亮那隅,再多地方,顾不到。
纪书兰拖着条瘸腿走路费劲,秦意浓上前搀着她胳膊,和她块儿往厨房走:“有奔头啊,早点把宁宁抚养成人,看着她立业成家,唔,不成家也行,有安身立命之本就行。”
“那之后呢?”
“给你养老。”
纪书兰笑下,笑容里既有期盼又有苦涩:“都这把年纪,半截身子入土,说不定都看不到宁宁健康长大。”
“不会。”秦意浓顿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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