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神色温和,说出话却锋利非常,字字见血。
“公主何必危言耸听?陛下登基,是老臣亲迎,天寿八年,前废太子引发宫变危机,是老臣手化解——陛下比任何人都清楚臣忠心!”
“公主莫要转移话题,身为后宫女眷,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瑞曦宫是天子起居之处,而非上朝议政金銮殿。身为父皇女儿,在父皇起居之处晨昏定省又有何不可?反倒是穆首辅,进别人寝宫,指责主人家不该出现在这里……本宫听不打紧,就怕有心人听去。”
秦秾华笑眯眯地说:
“就像刘院判说,天下人易受蒙骗。搞不好啊……他们会以为是穆首辅自己想要住进来呢。”
“你——”
:“陛下,穆大人所言甚是。确实九皇子身份,便是确实玉京公主身份,玉京公主身份日不正,便会连带着影响和她同胞五皇子,此事关乎三个皇嗣,已不止是后宫之事,还望陛下千万慎重!”
“你——”
天寿帝强压怒气,面色难看至极。
“如此说来,两位大人真是用心良苦。”
声清冽低沉女声,从绘满折枝漆花点翠珐琅屏风传出。
穆世章气血上涌,瞪着秦秾华说不出话。
秦秾华敛唇边笑,缓缓走到天寿帝身旁站定。
“滴血认亲当那日,怜贵妃步步紧逼,说也是为好,为父皇好,还当众承诺,滴血认亲后,谁再用身世做文章,就是和她过不去,她决不轻饶。如今看来,贵妃娘娘话并不管用,验过次,就会有第二次,谁又知道验过这次,会不会有第三次?”
她语速低缓,沉着而平静。右手在明黄肩膀上轻轻按按,似安抚,似鼓励,天寿帝脸上焦躁明显缓和,她再收回手,走到紫檀长桌前,对完全睁开眼睛穆世章缓慢说道:
“验第三次不甚紧要,就怕有些人,人心不足蛇吞象。验公主,验皇子,最后,验起皇帝——”
清丽少女自屏风后缓缓走出,鸠羽灰色大袖衫垂在月白色襦裙外,步行间,如脚边盛开灰色浪花。
不同于京中其他珠光宝气贵女,她不施粉黛,浑身上下只有鬓发两侧别着对珍珠栀子对夹,以珍珠为蕾,水晶为骨,琉璃为坠,巧夺天工,栩栩如生。白花和珍珠暗自流光,与少女清透雪白肤色交相辉映。
她扬唇微笑,殿内若弦月初升,流光相随。
穆世章最先回过神来,他时难以自控,怒声道:“陛下怎可让公主藏于屏风后偷听?后宫干政,这是历来大忌!”
秦秾华不慌不忙道:“穆首辅好大威风,不知道人看,还以为这是穆首辅瑞曦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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