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芝穿着工装,正低头走。听见有人叫她,转过头来。看见卫国,脸慌张。这长时间,他们几乎天天遇上,可从来都没讲过句闲话。
卫国说,云芝,你夜里有没有空,请你吃饭。
云芝说,为什?
卫国说,没为什,就是想请你吃饭。
云芝愣愣,摇摇头,说,对不起,家里还有丈夫孩子等着,谢谢侬。
故,鸡肉总有股怪味道,那糯米酒也不对味,上面浮着米,像虫子样。
头还是晕眩,卫国不晓得是鸡肉缘故,还是酒缘故,嘴巴里阵阵地发干。但他不想去喝水,陷在父亲沙发上,嗅着上面父亲留下味道,他感觉很好,他不想动,不想破坏这种感觉。
这个房间,从小到大,卫国每次进来都没有好印象。他印象里,自己永远都是站着,对面父亲则翘着二郎腿,总是副审问姿态。虽然他坐沙发上比自己矮许多,但感觉他才是居高临下那个人。
父母在家时,除秋林,家里少有人来。父亲当过军人,举手投足威严。同学来过次,都不敢来第二次,说是被他父亲眼光看过,就像鞭子抽过样。多少年,卫国都幻想自己能够像主人样,在这房子里招待自己朋友。父母走后第二日,他便摆下擂台,将厂里要好同事全部召集过来,闹夜,将家里弄得乱七八糟才觉得尽兴。这样吃喝几日,卫国那点工资不经用,酒菜就慢慢差。朋友来,虽然没有什闲话,但明显有意见,再叫,就推三阻四。卫国动脑筋,弄来山奈,骑自行车去乡下,将山奈包在肉里,放在路边。有狗过来吃,咬口,身体笔直朝天窜,呜呜叫几声便死。卫国趁没人发现,赶紧用蛇皮袋装,用自行车驮回家。剥皮掏内脏,放到锅里炖。卫国召集人马来吃,热烫烫狗肉很快便扫而光,肉吃光,又吃狗头,将陷在骨头里核桃肉吃得干干净净,还不尽兴,又把水萝卜切大段,用骨头汤炖着吃。
狗肉好吃,但也不能日日吃,乡下人用狗看家,要是偷狗被看到,定拿锄头来敲你脑袋。卫国便又去收购站买蛇,去农民家偷毛兔,各种心思用尽,只为维持闹热场面。
卫国失望,赌气说道,那算。转身离去。
卫国回到家,独自坐着生闷气。他怪自
卫国忙忙碌碌,只盼望看到大家聚在起热闹场面,但聚会过后又最难过,人去楼空,空空荡荡,独自冷落。
卫国陷在沙发里想,或许自己应该落定个人,过正经日子。
2
工厂落班,工人从厂门口拥出。卫国站在角落,眼巴巴望着,等个人。等半日,终于看见那个熟悉身影。
云芝。卫国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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