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小学时期,我改“姚志新”为“姚美珍”,仍然不怎么喜欢,初二起改了单名“”,觉得这个字很美,是小说中的名字。几十年后感觉,这个字有彷徨无定之意,名如其人。
一九四三年二月,我从同德产校转到了建承中学读高一(下),此校由戴介民夫妇出资创办,位于白克路(今凤阳路)一幢三层楼的里弄大宅。戴校长曾署名“巴克”出版《新哲学教程》,早年参加**党,该校教师都倾向**党,课程与其他学校不同,这里曾是党的地下据点,气氛独特。
我读的文科,开始由桂宁远先生(当时不称老师)主教,高二改由蒋福俦(蒋锡金)先生教《古文观止》、《离骚》、“国学概论”、“文艺思潮”、“创作方法”(包括鲁迅的《药》)。每周全体高中生上“公民课”,听戴校长讲“伦理学”,实际是讲“唯物辩证法”。教导主任袁明吾讲“政治经济学”,在袁先生那里,我看了《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西行漫记》、《大众哲学》,校图书馆可借到普希金、托尔斯泰、高尔基、巴尔扎克、罗曼·罗兰等人的作品。
我的文科成绩不错,在高三担任过“级长”,担任“级联会”主席。二楼的走廊,辟有很热闹的墙报,内容是短评、班级新闻、生活花絮等,每月按各班成绩、秩序、礼貌、整洁评比,然后归类到挂了飞机、火车、奔马和乌龟的四张炭画下。也举行展览,包括同学的文章、业余手工,甚至绣花。我写的一万字杂记也被展出过。
每班有手抄本的“级刊”,我班命名为《炼》,为办这个小刊,我往往要忙到晚上九时回家,为此一直受父亲的责备,当时“灯火管制”,很不安全,我常常因为饿饭引发胃病。
16岁在“觉园”,1943年。(此照曾送给唐凌生。)
蒋锡金先生、朱维基先生对我们很亲切,常参加我班的读书会,细心讲解文章背景。寒假里,我们一起到朱惟新同学家,听蒋先生讲鲁迅的《且介亭杂文》,记得那天大家买的是山东羌饼和花生米当午餐。大家也去赫德路民厚里蒋先生家,听讲鲁迅《摩罗诗力说》。去朱先生家,他为大家讲拜伦、雪莱的诗。有一次蒋先生带了柴科夫斯基《悲怆交响曲》唱片和留声机(唱机),在教室播放讲解。班里组织过关于《悲怆》的讨论。一次是蒋先生和我们去高三董喆池家开元旦联欢会,去仲志士家包饺子。暑假时,我们骑脚踏车到闵行同学夏诚希家、庙行徐洪良家玩,去江湾郊游。
有一次,大家骑车到真如郊游,路过三官堂桥,桥堍边停着一辆一辆黄包车,地上一排长长的把杆,顾雅珍刚学会骑车,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