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分儿唆嘴道:“师父,说起这个女子,他是此间农妇,因为送饭下田,路遇等,却怎栽他是个妖怪?哥哥棍重,走将来试手打他下,不期就打杀;怕你念甚《紧箍儿咒》,故意使个障眼法儿,变做这等样东西,演幌你眼,使不念咒哩。”
三藏自此言,就是晦气到:果然信那呆子撺唆,手中捻诀,口里念咒,行者就叫:“头疼!头疼!莫念!莫念!有话便说。”唐僧道:“有甚话说!出家人时时常要方便,念念不离善心,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你怎步步行凶,打死这个无故平人,取将经来何用?你回去罢!”行者道:“师父,你教回那里去?”唐僧道:“不要你做徒弟。”行者道:“你不要做徒弟,只怕你西天路去不成。”唐僧道:“命在天,该那个妖精蒸吃,就是煮,也算不过。终不然,你救得大限?
你快回去!”行者道:“师父,回去便也罢,只是不曾报得你恩哩。”唐僧道:“与你有甚恩?”那大圣闻言,连忙跪下叩头道:“老孙因大闹天宫,致下伤身之难,被佛压在两界山,幸观音菩萨与受戒行,幸师父救脱吾身,若不与你同上西天,显得知恩不报非君子,万古千秋作骂名。”原来这唐僧是个慈悯圣僧,他见行者哀告,却也回心转意道:“既如此说,且饶你这次,再休无礼。如若仍前作恶,这咒语颠倒就念二十遍!”行者道:“三十遍也由你,只是不打人。”却才伏侍唐僧上马,又将摘来桃子奉上。唐僧在马上也吃几个,权且充饥。
却说那妖精,脱命升空。原来行者那棒不曾打杀妖精,妖精出神去。他在那云端里,咬牙切齿,暗恨行者道:“几年只闻得讲他手段,今日果然话不虚传。那唐僧已此不认得,将要吃饭。若低头闻闻儿,就把捞住,却不是人?
不期被他走来,弄破这勾当,又几乎被他打棒。若饶这个和尚,诚然是劳而无功也,还下去戏他戏。”
好妖精,按落陰云,在那前山坡下,摇身变,变作个老妇人,年满八旬,手拄着根弯头竹杖,步声哭着走来。八戒见,大惊道:“师父!不好!那妈妈儿来寻人!”唐僧道:
“寻甚人?”八戒道:“师兄打杀,定是他女儿。这个定是他娘寻将来。”行者道:“兄弟莫要胡说!那女子十八岁,这老妇有八十岁,怎六十多岁还生产?断乎是个假,等老孙去看来。”好行者,拽开步,走近前观看,那怪物:假变婆婆,两鬓如冰雪。走路慢腾腾,行步虚怯怯。弱体瘦伶仃,脸如枯菜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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