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茨做了一个手势,表示格洛特可以直接把电报交给碧。她不安地皱起了眉头——战争期间电报让所有人神经紧张,接过后她撕开扫了一眼,立刻痛苦地叫了一声。
菲茨跳了起来:“怎么回事?”
“我哥哥!”
“他还活着吗?”
“是的,他受伤了。”她哭了起来,“他们截掉了他的一只胳膊,不过他正在康复。哦,可怜的安德烈。”
保姆一脸惶恐。这个年轻姑娘来自阿伯罗温,但她受过专业训练。
“没有,阁下,我敢肯定,现在都六月了!”
“夏天也会感冒的。”
“他一整天都很精神。只不过有点流鼻涕。”
“这是肯定的。”菲茨从晚礼服内侧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条亚麻手帕,给孩子擦了擦鼻子,“他有没有跟平民小孩玩过?”
“那个威尔士律师吗?当然不。”
“也许投博纳·劳,他是保守党领袖。”
“我希望如此。”
“但他是加拿大人。”
“哦,我的天啊。”
菲茨拿过电报读了读。上面还提到安德烈王子已经被送回布洛尼尔的家,那是他在莫斯科东南部坦波夫省的乡村庄园。他希望安德烈真的在康复。很多伤员死于伤口感染,截肢有时也不能阻止坏疽的蔓延。
“亲爱的,我非常非常难过。”菲茨说。茉黛和赫姆站在碧的两侧,也在尽量安慰她。“上面说接着会有封信寄来,可天知道多久才能到这儿。”
“我一定得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碧抽泣着说。
菲茨说
“没有,先生,完全没有。”
“在公园的时候呢?”
“那里只有好人家的孩子,我们都拜访过。我非常小心。”
“但愿如此。这孩子是菲茨赫伯特名号的继承人,也可能是俄国王子。”菲茨把宝宝放下,他朝保姆跑了过去。
格洛特又出现了,用一个银托盘带来一封信。“有封电报,阁下,”他说,“是给公主的。”
“帝国就会有这种问题。各个地方的乌合之众都觉得自己是它的一部分。”
保姆领着宝宝走了进来。孩子现在已经两岁半了,胖嘟嘟的,长着他母亲那样的厚厚的金发。他跑到碧那里,她让孩子坐在自己腿上。他说:“我喝了粥,阿姨放了糖!”然后笑了起来。这是一天里头育儿室的重大事件。
跟孩子在一起的时候,碧就像变了一个人,菲茨心想。她的表情柔和了,立刻变得亲切温柔,抚摸、亲吻着宝宝。过了一会儿,他扭着身子下了地,摇摇摆摆朝菲茨走过来。“怎么样,我的小战士?”菲茨说,“想快点儿长大,去打德国人吗?”
“砰!砰!”孩子说。
菲茨看见他在流鼻涕。“他感冒了吗,琼斯?”他厉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