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亚洛夫说:“这是你新老板,列夫·别斯科夫。”
“你好,”霍尔对列夫说,然后又转向维亚洛夫,“今天上午,钢材飞出来碎片在彼得·费希尔脸上刮个大口子。他被送去医院。”
“很遗憾听到这个消息,
于育儿室侧大房子里。富有美国人不像俄国人那样雇很多仆人,但他们房子比彼得格勒宫殿还要干净明亮。他们有现代化浴室、冰箱、真空吸尘器和中央供暖系统。吃得也很好。维亚洛夫不喜欢俄国贵族偏爱香槟,但餐具柜里总有威士忌。列夫还拥有六件外套。
当专横岳父让他感到压抑时,他就会回想起当年在彼得格勒过日子——他跟格雷戈里合住单间,便宜伏特加,难吃黑面包和炖萝卜。他想起当初坐电车都是种奢望。他坐在维亚洛夫豪华轿车后座上,伸着腿看看自己丝袜和闪亮黑皮鞋,告诉自己要知道感恩。
维亚洛夫随后上车,他们驱车前往海滨。维亚洛夫铸造厂是普梯洛夫个小小翻版——同样摇摇欲坠厂房、破碎窗户,同样冒着黑烟大烟囱,同样灰头土脸工人。列夫感到十分沮丧。
“这是布法罗五金厂,但这里只生产种东西,风扇。”维亚洛夫说,汽车驶进狭窄厂门,“战前它直赔钱。把它买下来,削减工人工资才维持下来。最近生意转好。们拿到大堆订单,包括飞机和轮船螺旋桨,还有装甲汽车发动机风扇。他们现在想要加薪,不过在给钱之前,要先把花掉钱挣回来才行。”
列夫害怕在这种地方工作,但他更害怕维亚洛夫,而且他也不想自己看起来像窝囊废。他决定不成为给工人加薪人。
维亚洛夫带他去查看整个工厂。列夫后悔自己穿燕尾服来这儿。但这里比普梯洛夫要干净很多。也没有到处跑孩子。除熔炉以外,所有机械都用电。俄国人通常要用十二个人拖着绳子抬起机车锅炉,而这里只靠个电动起重机就把那个硕大无朋船用螺旋桨抬到半空。
维亚洛夫指着个秃头家伙,后者工作服里面衬着衣领和领带。“那个是你敌人,”他对列夫说,“布赖恩·霍尔,本地工会书记。”
列夫看看霍尔。他正在调整台沉重冲压机,用只长柄扳手转动着螺母。他身上有种桀骜不驯气势,抬头看见列夫和维亚洛夫,立刻露出副吵架表情,好像要问他们是不是想找麻烦。
维亚洛夫喊声,压过旁边台磨床噪声:“到这边来,霍尔。”
那人慢悠悠地把扳手放回工具箱,用抹布擦擦手,然后朝这边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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