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她躺在床上,最后决定还是不去伦敦。她害怕一个人经受这一切,她要跟家人在一起。她还得向母亲请教怀孕的事情。当孩子降生的时候,她该呆在一个自己熟悉的地方。她的孩子需要祖父母的照顾,需要舅舅比利。
起床后她穿上自己的衣服,把管家制服留在了钉子上,然后早早溜出了泰-格温。在车道尽头她朝宅子回望了一眼,
她的态度变了,他捕捉到她心怀恨意的一瞥。“哦,你是给少了,泰迪,是的,”她生气地说,“但不是钱。”
“是我们两个人做的。”他自卫般地说,看了一眼床铺。
“但是,我们之中只有一个人要生孩子。”
“好了,不要再争了。我会告诉索尔曼按你说的去做。”
她伸出一只手:“再见,泰迪。我知道你会信守诺言。”她的声音很平静,但能够看出她在竭力控制着自己。
“我看了报纸,”她说,“这样的房子大约在三百英镑左右。大概比余下这辈子每个月付我两英镑要便宜。”
三百英镑对菲茨来说算不了什么。碧在巴黎的帕昆时装屋一下午就能花掉这么多钱买衣服。他说:“但你要答应保守秘密?”
“我也保证关爱你的孩子,抚养她,或他,快乐健康地长大,受到良好的教育,虽然你一点也不关心。”
他很气恼,但她说得对。他几乎一点都没考虑过孩子。“对不起,”他说,“我太担心碧了。”
“我知道。”她的语气软了下来,就像每次他表现出焦虑时那样。
他和她握了握手,尽管这对两个曾共浴爱河的人来说非常奇怪。“我会的。”他说。
“请现在离开吧,快点儿。”她转身站到一边。
他犹豫了片刻,然后离开了房间。
走着走着,他眼里突然涌上一股懦弱的泪水,让他既惊讶又羞愧。“再见,艾瑟尔,”他低声向着空旷的走廊说,“愿上帝保佑你。”
她从阁楼的行李储藏间偷偷拿了一只小手提箱,很破旧,没人会想起这只箱子。这曾是菲茨的父亲用过的,皮面上还盖着他的纹章——上面的金粉早已脱落,但压痕依然清晰可辨。她把袜子和内衣装了进去,还加了几块公主的香皂。
“你什么时候离开?”
“明天早上。我跟你一样着急。我坐火车去伦敦,马上就开始找房子。等我找到了合适的地方,就会写信给索尔曼。”
“找房子的时候,你得有个寄宿的地方。”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钱包,递给她两张五镑的纸币。
她笑了。“你根本不知道市面上的东西都是什么价钱,是不是,泰迪?”她把其中一张还给他,“五英镑足够了。”
他显得很不高兴:“我不想让你觉得我钱给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