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走到电话那里,摇动把手。过了一会儿,他听到了父亲的声音。“我是威廉姆斯,你是谁?”
给煤矿董事打电话,怎么会是工会*员接的?不过比利没顾得上细想——紧急情况下,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爸爸,是我,比利。”
“感谢上帝慈悲,你没事儿吧,”父亲停了一下,换成平常那种果决轻快的声音说,“把你了解的情况告诉我,孩子。”
“我和汤米在四足煤。我俩从皮拉姆斯爬到主坑道。我们觉得爆炸发生在提斯柏那边。这边有点儿烟雾,但不多。不过吊笼不能正常工作。”
“绕线机件被向上的爆炸力破坏了,”爸爸的语气很沉稳,“但我们正在加紧修理,几分钟就能修好。你尽量让人都聚集在井底,一旦吊笼修好,我们就把他们拉上来。”
安全地带,不去管下面的麻烦——但他不能,因为汤米就在他头顶上,他也跟着下来了。
“你也跟我去吗,汤米?”他叫道。
汤米的声音就在他的上面。“哎!”
这让比利有了勇气。他又找回了自信,移动得更快了。不久,他就看到了一丝光亮,马上又听到了人的声音。当他接近主坑道时,鼻子里闻到了一股烟味。
接着他听到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嘈杂,是尖声叫喊和敲打声,他极力识别着这种声响。这种感觉在摧毁他的勇气。他给自己壮着胆子:肯定能找到合理的解释。过了一会儿,他才明白自己听到的是矮种马发出的惊恐嘶鸣,它们用蹄子踢着马厩的木头围栏,挣扎着想跑出去。弄清噪音的来由并没有减轻他的不安——他的感觉跟那些马没什么区别。
“我这就告诉他们。”
“提斯柏井彻底失去作用了,所以要确保不要有人往那边去,否则就得困在大火里。”
“好的。”
“助理办公室外面有呼吸器。”
比利知道这个。这是新近的一项创新
他走进主坑道,侧身绕过砖台,从里面打开门,感激地踏上泥泞的地面。一片烟雾让地下昏暗的光线更加微弱,但他能看见那几条主通道里的情况。
坑底的把钩工是帕特里克・奥康纳,这个中年人曾在屋顶坍塌事故中失去了一只手。他是个天主教徒,因此被人起了个“帕特・教皇”的绰号。他怀疑地盯着这边。“耶稣的比利!”他说,“该死的,你是从哪儿钻出来的?”
“从四足煤那边,”比利回答,“我们听到轰隆一声。”
汤米跟着比利走出竖井,说:“出什么事了,帕特?”
“据我判断,爆炸一定是在这层的另一端,在提斯柏附近,”帕特说,“助理带人过去查看了。”他语气平静,但脸上显得十分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