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趣。”波洛咕哝着,随后慢慢走向甲板。
范·斯凯勒小姐正坐在一个最佳的角落里,科妮丽亚跪在她面前,伸出的胳膊上绕着灰色的毛线。鲍尔斯小姐笔直地坐着翻看《周日晚邮报》。波洛沿着右舷甲板轻轻地踱着步,经过船尾的时候,差点撞到一个女人。她吓了一跳,看着他——这是一张泼辣的深色拉丁面孔。她穿着整洁的黑衣服,正跟一个高大结实、穿着制服的男人说话。从外表看,他是一个机械师。两个人的脸上都有一种奇怪的表情——内疚和惊慌。波洛很奇怪,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他从船尾绕了过去,继续沿轮船的左舷走着。一扇舱门打开了,奥特本夫人走了出来,差点跌进他怀里。她穿了一件大红色的缎子睡衣。
“真对不起,”她道歉说,“亲爱的波洛先生,真的是太对不起了。是因为船的晃动——只是晃动,你知道。我根本不擅长在甲板上走路。要是船能保持静止……”她抓住他的胳膊,“我受不了颠簸……在海上就没有真正开心过……只能孤零零地在这儿一小时又一小时地待着。我那个女儿——没有同情心,也不理解为她奉献了一切的可怜的老母亲……”奥特本夫人哭了起来,“为她做了一辈子的奴隶——自己累得皮包骨。一个伟大的母亲,我就是这么一个伟大的母亲。牺牲了一切,一切的一切……可没人在乎!但是我要告诉所有人,我现在就告诉他们,她是怎么忽略我,怎么冷酷,叫我来旅行——无聊至死……我现在就去告诉他们。”
她向前猛冲,波洛礼貌地阻止了她。
“我帮你把她叫过来吧,夫人。你最好还是先回你的舱房。”
“当然,这样会更容易、更喧闹、更壮观。”
“你靠什么为生?我打赌你什么也不干。也许你称自己为中产阶级。”
“我不是中产阶级,我是上层人士。”赫尔克里·波洛有些傲慢。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是个侦探。”赫尔克里·波洛的语气就像是在说“我是个国王”。
“不,我要告诉所有人,船上的所有人——”
“这太危险了,夫人。大风大浪的,你会掉进河里去。”
奥特本夫人疑惑地看着他。“真会这样?真的会这样吗?”
“是的。”
他成功了
“天哪!”年轻人似乎大为惊讶,“你是说那女人真的带了一个愚蠢的侦探随行?就像保养自己矜贵的皮肤那样小心吗?”
“我跟多伊尔夫妇没有任何关系,”波洛生硬地说,“我在度假。”
“度假——呃?”
“你呢?你不是也在度假吗?”
“度假!”弗格森先生哼了一声,又神秘兮兮地补充说,“我在研究社会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