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人便议论了几句肯特郡,彼此神情镇定,言辞简洁。不一会儿工夫,夏洛特姐妹俩散步回来了,他们也就中止了谈话。那姐妹俩见两人在促膝谈心,不觉有些惊奇。达西先生连忙解释说,他误以为她们都在家,不想却打扰了贝内特小姐,随后又稍坐了几分钟,也没跟谁多说话,便起身告辞了。
“这是什么意思呀!”达西一走,夏洛特便说道,“亲爱的伊莱扎,他一定爱上你啦,否则绝不会这么随随便便来看我们。”
伊丽莎白把他刚才闷声不响的情形说了说,夏洛特又觉得自己纵有这番好意,看上去却不大像是这么回事。她们东猜西猜,最后只能这样认为:他来这里是因为闲得无聊。到了这个季节,倒也可能出现这种情况。一切野外活动都停止了。家里虽然有凯瑟琳夫人,有书,还有张台球桌,但是男人家总不能老闷在家里。既然牧师住宅相隔很近,走到那里可以散散心,再说那里的人们也挺有趣,两位表兄弟在这段做客期间,差不多每天都禁不住要往那里走一趟。他们总是或早或迟地趁上午去,有时单独行动,有时一道前往,间或还由姨妈陪着。几位女士都看得出来,菲茨威廉上校所以来访,是因为他喜欢跟她们交往,这当然使大家越发喜欢他。伊丽莎白愿意
慎的目光看来,这对她当然是一门很好的姻缘。”
“离开娘家和朋友这么近,她一定觉得很称心。”
“你说很近吗?都快五十英里啦。”
“只要路好走,五十英里算什么?只不过半天的旅程。是的,我认为很近。”
“我决不会把这个距离视为这门亲事的一个有利条件,”伊丽莎白大声说道,“我决不会说柯林斯夫人嫁得离家近。”
“这说明你太留恋赫特福德。依我看,你哪怕走出朗伯恩一步,都会嫌远。”
达西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浮出了一丝微笑,伊丽莎白心想她明白这其中的意味:他一定以为她想起了简和内瑟菲尔德。于是,她红着脸笑道:
“我并不是说,女人家就不兴嫁得离娘家太近。远近是相对的,取决于种种不同的情况。只要家里有钱,不在乎路费,远一些也无妨。不过,他们的情况就不同了。柯林斯夫妇虽然收入不少,但也经不起经常旅行。我相信,即使把目前的距离缩短到不足一半,我的朋友也不会自称离娘家近。”
达西先生把椅子朝她跟前移了移,说道:“你可不该有这么重的乡土观念。你不会是一直待在朗伯恩的吧?”
伊丽莎白神色有些惊异。达西心里一沉,连忙把椅子往后拖了拖,从桌子上拿起一张报纸,随意溜了一眼,一面用较为冷静的口吻说道:“你喜欢肯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