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
亮了一盏不灭的灯火呢?
信惠仰着头,久久地看着那颗星。她从未像这样近距离地感受星光。自己在警察署遭遇那般恐怖的事情时。和金光培在一起时,还有此刻这一瞬间,地球都在一成不变地沿着自己的轨道旋转,宇宙中的那颗星孤独地守护着自己的位置,闪闪发光。
下一个瞬间,信惠感觉到一种冷水浇头般的恶寒,体内有种东西突破混沌醒了过来。那颗星悬挂在空中,而我站在这里。任何人、任何东西都无法抢占那颗星的位置。我心里也有一颗星,世界上的任何力量都无法将它夺走。“是的,这就是我的生活。”信忠的内心充满了活下去的渴望。突然,那颗星飞到她的眼前,支离破碎。不知不觉间,眼泪已经莫名地开始流淌。
这或许是韩国小说中屈指可数的唯美而令人感动的描写。这盏“天灯”与《关于命运》的“古董手表”,是对人的根本信赖的象征。这些东西治愈了陷入混沌的信惠和得了癔症的兴南。
这种对人的根本信赖美好而感人,不过立足于冷酷的现实主义来看,却很难脱离浪漫主义的批判。李沧东小说的力量不在于这种信赖的浪漫表达本身,而是源自以那种信赖为原动力,戳穿我们的生活的——偶尔悲剧性的——错综的复杂性,同时对真正价值的方向与可能性抛出痛苦的提问。这种痛苦的提问引发了一种反思,即对人的信赖如果止步于对其自身观念的执着乃至盲目的信仰时,会不会也沦为一种公式?
《龙川白》是一个短篇,却融入了很多故事。金学圭年轻时作为南劳党员参与过**主义运动,因此在六二五战争前后有过一段牢狱生活,一辈子成了一个废人,一个“龙川白”。他努力坚守着自己的信念,甚至连儿子的名字也要模仿马克思取为“莫洙”,却一辈子不曾将这份信念付诸实践。不过,他一直顽固地拒绝融入韩国的资本主义社会。这种拒绝使他不愿工作赚钱以维持基本生计,整日酗酒。
以样的他,突然自称犯了间谍罪。这种自称蕴含着他为了守住自身人格的辛酸挣扎。他使用了“龙川白”这个比喻,并对儿子说道:
我现在还能活多久呢?虽然对不起你……我已经决定了,不要至死做一个龙川白。我要说的就是这些。
儿子尖锐地批判了这样的父亲。对儿子来说,父亲是一个卑鄙的人,一辈子只给家人带来痛苦,迫使妻子代替自己成为“金钱的奴隶”。在儿子看来,父亲的间谍把戏只不过是另一种“龙川白”罢了。
您这么做,过去的生活就会有所改变吗?这种做法很傻,是彻底的自我欺骗。在我看来,只是发疯罢了,又成了另一个龙川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