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请你走吧。”
他走过黑暗穿堂,拿起那顶掉在门槛上帽子。
“星期天来吃午饭时再见吧,"他边说边走出门去,随后轻轻把门带上。
思嘉五点半钟起身,这时仆人们还没有从后院进来动手做早餐。她溜进静悄悄楼下客厅里。杰拉尔德已经醒过来,坐在沙发上,双手捧着圆圆脑袋,仿佛要把它捏碎似。思嘉进去时他偷偷朝她看看。他这样动动眼睛也
本来是支很美妙歌,只可惜她父亲唱不成调儿。她自己也是喜欢这支歌,还跟着歌词沉思会,那是这样开始:她距离年轻英雄长眠之地很远,她情人们正围着她在这儿悲叹。
歌声在继续,她听见皮蒂帕特和媚兰房间里有响声。可怜人,她们都给吵醒。她们不习惯像杰拉尔德这样充满血性男人。歌唱完,两个人影叠在起从过道上走来,登上台阶。接着是轻轻地叩门声。
“看只好下楼,"思嘉想。"毕竟他是父亲,而皮蒂是死也不会去。”而且,她不想让佣人们看见杰拉尔德这副模样,要是彼得去扶他上床,他准会发神经。只有波克才知道怎样对付他。
她用披肩紧紧围着脖子,点起床头蜡烛,然后迅速从黑暗楼梯上下去,走到前面穿堂里。她把蜡烛插在烛台上,开门,在摇晃不定烛光下看见瑞德·巴特勒衣着整齐地搀扶着她那位矮矮胖胖父亲。那首《挽歌》显然已成杰拉尔德天鹅之歌,因为他已经老老实实地挂在这位同伴臂膀上,他帽子不见,那头波浪式长发乱成堆白马鬃似,领结歪到耳朵下面,衬衫胸口上满是污秽酒渍。
“想,是你父亲吧?"巴特勒船长说,黝黑脸膛上闪烁着两只乐呵呵眼睛,他眼便看遍她那宽松睡衣,仿佛把那条披肩都看穿。
“把他带进来,"她毫不客气地说,对自己装束感到很不好意思,同时恼恨父亲使她陷入任凭此人嘲笑尴尬境地。
巴特勒把杰拉尔德推上前来。"让帮你送上楼去好吗?
你是弄不动他。他沉得很。”
听到这大胆提议,她便吓得张口结舌。试想果真巴特勒船长上楼去,此刻正畏缩着躲在被子里皮蒂帕特和媚兰会怎样看呢!
“哎哟,不用!就放到这里,放在客厅长沙发上好。”“你是说寡妇自焚?”“你要是留神把话说得文明点,就感激不尽。这里,把他放下吧。”“要不要替他脱掉靴子?”“不要,他本来就是穿着靴子睡。"她不小心说漏嘴,恨不得咬断自己舌头,因为他把杰拉尔德两条腿交叉起来时轻轻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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