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顾虑不交铁危险。于是,他们,也象祁老人似,从家中每个角落,去搜拣那可以使他们免受惩罚宝物。在搜索时节,他们得到些想不到小小幽默与惨笑,就好象在立冬以后,偶然在苇子梗里发现个还活着小虫子似。有人明明记得在某个角落还有件铁东西,及至因找不到而刚要发怒,才想起恰恰被自己已经换梨膏糖吃。有人找到把破菜刀,和现在手下用那把比,才知道那把弃刀钢口更好些,而把它又官复原职。这些小故典使他们忘愤怒,而啼笑皆非去设法找铁;他们开始承认这是必须作事,正如同日本人命令他们领居住证,或见日本军人须深深鞠躬,样理当遵照办理。
在七号杂院里,几乎没有家能下子就凑出二斤铁来。在他们屋子里,几乎找不到件暂时保留东西——有用都用着呢,没用早已卖掉。收买碎铜烂铁贩子,每天要在他们门外特别多吆喝几声。他们连炕洞搜索过,也凑不上二斤铁。他们必须去买。他们晓得李四爷公正无私,不肯经手收钱。可是,及至打听,铁价已在两天之内每斤多涨块钱,他们心都发凉。
同时,他们由正里长那里听到,正里长本意教大家可以按照两块五斤献钱,而副里长李四爷不同意。李四爷害他们。会儿工夫,李四爷由众望所归变成众怒所归人。他们不去考虑冠晓荷是否有意挑拨是非,也不再想李老人过去对他们好处,而只觉得用三块钱去换斤铁——也许还买不到——纯粹是李四爷个人造孽!他们对日本人点愤怒,改河道,全向李四爷冲荡过来。有人公然在槐树下面咒骂老人。
听到闲言闲语与咒骂,老人没敢出来声辩。他知道自己确到该死时候。他闹不过日本人,也就闹不过冠晓荷与大赤包,而且连平日好友也向他翻脸。坐在屋中,他只盼望出来两位替他争理说话人,来是别人话比自己话更有力,二来是有人出来替他争气,总算他过去急公好义都没白费,到底在人们心中种下点根儿。
他算计着,孙七必定站在他这边。不错,孙七确是死恨日本人与冠家。可是孙七胆子不大,不敢惹七号人。他盼望程长顺会给他争气,而长顺近来忙于办自己事,没工夫多管别人闲篇儿。小文为人也不错,但是他依旧揣着手不多说多道。
盼来盼去,他把祁老人盼来。祁老人拿着破铁锅,进门就说:"四爷,省得你跑趟,自己送来。"
李四爷见到祁老人,象见亲弟兄,把前前后后,始末根由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