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宣不愿再和老人讲大事，而决定先讨他个欢心。"得啦，还没给你老人家拜年，给你拜个晚年吧！"说完，他就跪在
地上。
这，不但教常二爷笑笑，连祁老人也觉得孙子明礼可爱。祁老人心中
好受，马上想出主意："瑞宣，你给买趟药去！小顺儿
妈，你给二爷爷作饭！"常老人不肯教瑞宣跑趟前门。瑞宣定要去："
不必跑那
远，新街口有家铺子就带卖！会儿就回来！""真呀？别买假药！"常二爷受人之托，唯恐买假药。
"假不！"瑞宣跑出去。
饭作好，常二爷不肯吃。他怒气还未消。大家好说歹说，连天佑太太也过来劝慰，他才勉强吃碗饭。饭后说闲话，他把乡下种种谣言说给大家听，并且下注解："今天不敢不信这些话，日本人是什屎都拉得出来！"瑞宣买来药，又劝慰老人阵。老人拿着药告辞："大哥，没有事可就不再进城！反正咱们心里彼此想念着就是！"
小顺儿与妞子把常二爷事听明白差不多半
！"他立在院子里。"是哟！不是人！"
小顺儿是头个跑到老人跟前，边叫，边扯老人手。
"别叫！不是太爷，是孙子！"
"怎啦？"祁老人越要快而越慢走出来。"老二，你进来呀！"
瑞宣夫妇也忙着跑过来。小妞儿慌手忙脚往前钻，几乎跌跤。
"老二！"祁老人见着老友，心中痛快得仿佛象风雪之后见着阳光似。"你大年初二没有来！不是挑你眼，是真想你呀！"
"来？今天来！在城门上挨打，罚跪！凭这个年纪，罚跪呀！"他看着大家，用力往回收敛他泪。可是，面前几个脸都是那熟习和祥，他泪终于落下来。"怎啦？常二爷爷！"瑞宣问。
"先进屋来吧！"祁老人虽然不知是怎回事，可是见常二爷落泪，心中有些起急。"小顺儿妈，打水，泡茶去！"进到屋中，常二爷把城门上幕学说给大家听。"这都是怎回事呢？大哥，不想活着，快七十，越活越矮，受不！"
"是呀！咱们钱也不准用！"祁老人叹着气说。"城外头还照常用啊！能怪吗？"常二爷提出他理由来。
"罚跪还是小事，二爷爷！不准用咱们钱才厉害！钱就是咱们血脉，把血脉吸干，咱们还怎活着呢？"瑞宣明知道这几句话毫无用处，可是已经憋好久，没法不说出来。常二爷没听懂瑞宣话，可是他另悟出点意思来："明白，这真是改朝换代，咱们钱不准用，还教在街上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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