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谁说,仲石死?"
"不用管吧!"
"伯伯,你是不是应当躲躲呢?"
"不考虑那个
,看见个人紧靠着槐树立着呢!赶紧退回来。你知道,是不大爱和邻居们打招呼。退回来,想想:这个人不大象附近邻居。虽然没看清楚他脸,可是以他通身轮廓来说,他不象认识任何人。这引起好奇心。本不是好管闲事人,可是失眠人脑子特别精细,不由想看清他到底是谁,和在树底下干什。"说到这里,他又闭闭眼,然后把杯中余滴倒在口中,咂摸着滋味。"并没往他是小偷或土匪上想,因为根本没有值钱东西怕偷。也没以为他是乞丐。倒是以为他必定有比无衣无食还大困难。留很小点门缝,用只眼往外看。果然,不出所料,他是有很大困难。他在槐树下面极慢极慢来回绕,会儿立住,仰头看看;会儿又低着头慢慢走。走很久,忽然他极快走向路西堵死门去。他开始解腰带!等着,狠心等着!等他把带子拴好才出去;怕出去早会把他吓跑!"
"对!"瑞宣本不想打断老人话,可是看老人嘴角已有白沫儿,所以插进两个字,好教老人喘口气。"极快跑出去!"默吟先生眼发光。"下子搂住他腰!他发怒,回手打两拳。轻轻叫声朋友!他不再挣扎,而全身都颤起来。假若他个劲儿跟挣扎,是非松手不可,他年轻力壮!来吧!放开手,说这句。他象个小羊似跟进来!"
"现在还在这里?"
钱先生点点头。
"他是作什?"
"诗人!"
"诗人?"
钱先生笑下:"说他气质象诗人,他实在是个军人。他姓王,王排长。在城内作战,没能退出去。没有钱,只有身破裤褂,逃走不易,藏起来又怕连累人,而且怕被敌人给擒住,所以他想自尽。他宁可死,而不作俘虏!说他是诗人,他并不会作诗;管富于情感,心地爽朗人都叫作诗人;和他很说得来。请你来,就是为这个人事。咱们得设法教他逃出城去。想不出办法来,而且,而且,"老先生又楞住。
"而且,怎样?钱伯伯!"
老人声音低得几乎不易听见:"而且,怕他在这里吃连累!你知道,仲石,"钱先生喉中噎下:"仲石,也许已经死啦!说不定命也得赔上!据说,他摔死车日本兵,日本人气量是那小,哪能白白饶!不幸,他们找上门来,岂不也就发现王排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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