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手术台下来,庭云的麻醉还没完全过去,他能感觉到病床旁有人走动的声音,
庭云的情况怎么样,这要他怎么说呢?庭云还没做手术,相比那些做了手术的omega来说,精神状态还算不错。
但谁都知道,过了今天,庭云就得和在医院看到那些omega一样。
陈助理没有跟宋有方细讲过进入医院的经历,从清洗科室到住院楼层,那种场面是他一个alpha都有些接受不了。
里面的omega因为各种原因要做标记清洗手术,omega原本就纤细的身体,变得皮包骨头,大多数omega是没有陪护的,他们周身围绕着孤独,脸上流露出的表情只有一个,那就是绝望,病态之下根本看不到生命该有的鲜活。
读书时,学校安排的生理课,课本上一遍又一遍重复着omega有多脆弱,腺体有多脆弱,alpha的最终标记应该出于责任,源于爱,这么浅显的道理好像谁都懂,alpha也几乎是信誓旦旦的觉得自己会是一个负责任的人,可真当自己身临其境,才会明白自己从来没有感同身受过。
,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他一把抓过手机,不由分说地拨通了陈助理的电话。
“老板?”陈助理的语气略带困惑。
宋有方不是一个习惯迁怒于人的人,可这一刻他心里的无名之火在升腾,他对着手机质问道:“你不用上班?”
电话那头的陈助理有些迟疑,“老板,您不是交代了我其他的工作,昨天您说今早你自己开车去公司的。”
陈助理觉得,自己怎样表达都算不上夸大,又觉得自己词穷,苍白的语言不足以表达出自己看到的画面。
他觉得他和宋有方没有差别,和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alpha的都没差别,他们还不足够了解omega。
“庭先生他…”所以,陈助理不知道该怎么跟宋有方汇报,他只能答非所问,“您需要我帮你预约汪医生吗?”
电话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宋有方很认真在思考陈助理的提议,“预约吧。”
标记清洗手术很顺利,就像阿暮描述的那样,在麻醉的作用下,感觉不到疼。
经陈助理一提醒,宋有方气撒到一半卡在了嗓子眼儿里,好像是有这么个事。
这边陈助理见他不吭声,只能主动找台阶让宋有方下,“我让司机去接您吧。”
老板去晚了,又没人扣他的工资,无非是找自己撒撒气罢了。
“算了。”宋有方顿了顿,脑子里全是梦里的情形,他犹豫再三才问出,“昨天你去看庭云,他怎么样了?”
陈助理知道,宋有方不是睡了一觉才想起询问庭云的情况,他是花了一整晚的时间,才憋出他的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