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石渠阁书目上没有此书?”
“原本有,不知为何,后来却不见。”
“你是说有人删改石渠阁书目?”
“是。”
“谁改?”
囚室中顿时挤闹起来,这几人因为新来乍到,叹、骂、哭、叫,各个不同,被狱吏痛打几顿后,才渐渐安静下来。起初他们也不懂得争水抢饭,到后来渐渐地个比个凶。不过由于司马迁先到,整日又沉默不言,他们都有些忌惮,不约而同总是让司马迁占先。司马迁也不谦让,吃过喝过,便坐到角落,继续沉思默想他史记。
直到春末,司马迁才被审讯。
狱吏押着他到前厅,在门前庭院中跪下。
他抬头看,中间案后坐着竟是光禄勋吕步舒!
吕步舒浓密白眉下双鹰眼盯着司马迁,犹如秃鹫俯视半死田鼠。
中圈圈慢走。
眼看要捱过寒冬,万黯却死。
司马迁凌晨被冻醒,觉得背后老人身体冰块样,忙爬起来看,老人已经冻得僵硬,毫无鼻息。
看着狱吏将老人尸体抬走,久未有过悲愤又寒泉般喷涌而起,司马迁浑身颤抖,却不是因为天寒。他不停在囚室中转圈疾走,心中反复念着《春秋左传》中个词:困兽犹斗。
兽濒死尚且不失斗志,何况人乎?
“不知道。”
“前年,你妻子去已故长陵圆郎家做什?”
司马迁震,这事也被他们察觉?他慌忙抬起头,吕步舒仍盯着他,目光冰冷,像只利爪,逼向他,要攫出他心般。
他忙定定神,答道:“他们两家是故交,只是去探访。”
光禄丞又问
司马迁大惊:怎会是他来审讯?
还未及细想,左边光禄丞问道:“是你上报石渠阁古本《论语》失窃?”
司马迁愣,因李陵入狱,不问李陵之事,却为何要问《论语》?但此刻不容多想,只得答道:“是。”
光禄丞又问:“你确曾在石渠阁中见过古本《论语》?”
“是。”
只是如今困在这里,即便要斗,又和谁去斗?
愤懑良久,他忽然想到:天子要你死,狱吏要你死,你却不能让自己死。尽力不死,便是斗!只要不死,便是赢!
他顿觉豁然振奋,股热血充溢全身。自此,他不再让自己消沉自伤,尽力吃饭,尽力在囚室中行走活动,心心念念,全在史记,句句,段段,细细斟酌,反复默诵,全然忘记身外切。
有天,他无意中望向甬道窗洞外,远处丛树竟隐隐现出绿意。虽然天气犹寒,但毕竟春天已至,他不由得咧嘴笑,身心随之而舒。
不过才舒畅十几天,几个囚犯先后被关到这间囚室,皆是朝中*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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