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等是不是简卿?”
“哦?你怎知道?”
“只是猜测,去年曾偶遇简卿,他好像有什急事,匆匆说几句话就道别。”
老人低头默想,自言自语道:“不知道他等人等到没有?”
司马迁猜想简卿定是受兒宽嘱托,等待个重要之人,但见老人不再言语,不好细问,便和老人继续在囚室
热句子,如“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七月流火、八月萑苇”等,但读来读去,才发觉《诗经》三百篇,真正喜乐之诗竟如此之少。人生于世,悲愁远多过欢愉,生死操纵于人手,却丝毫无力挣脱……越想越灰心,不但身子寒冷,心里也渐渐结冰,线求生之念随之散去,索性动不动,任由自己冻僵,慢慢失去知觉……
恍然间,他睁开眼,竟回到故里,而且满眼春光明媚,遍野桃花灼灼。他在桃树下读书,枝桃花轻轻伸到书简上,挡住文字。抬头看,是妻子,青春姣好,明眸流波,朝他嘻嘻笑着。他卷起书简,牵着妻子,两人在桃林中并肩漫步,细语言笑,直到黄昏,才携手归家。
进门,却听见仆人在哭,他忙奔进去,见父亲躺在病榻之上,气息奄奄。听到他足音,父亲猛地睁开眼,指着他厉声骂道:“你生如草芥,死如蝼蚁,白活场,无所值!怎还有颜面来见?”他忙跪在床边哭道:“儿也想生得慷慨、死得壮伟,只是无辜受罪、身陷绝境,无可奈何……”
正在痛哭,他忽然被摇醒,是万黯,老人用被子紧紧裹住他,不住地替他揉搓手脚。他这才发觉寒冷彻骨,像沉在冰湖之中,身子颤抖,牙关咯咯敲击。等稍稍缓过来些,万黯又尽力扶起他,搀着慢慢在囚室里走动。良久,身子才渐渐回暖,算是拣回条性命。
他万分感念,连声道谢。
黑暗中,老人低声笑道:“这条老命亏得有你,才多活这几个月。”停停,老人又道,“人得有个愿念,再冷再苦,才能活得下去。你有没有什愿念?”
司马迁打着冷战道:“有。想和妻儿重聚,不想死得如此不值!”
老人压低声音笑叹道:“也是,想再抱抱孙儿,还有主公孙儿。公子就是从小服侍大,两个小孙儿也是看着生。分别时,他们还在襁褓里,现在恐怕都能跑。对,有件事直不方便告诉你——主公你认得,是兒宽。”
“兒宽!?”司马迁大惊,“你就是最后留在兒宽旧宅那两个老仆人中个?”
“对,们两兄弟留下来等主公弟子,要等没等来,却来几个绣衣人,砍死弟,将捉到京城,关在这里,已经三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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