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梁红玉从篷里钻出来,背上斜插把剑,手里又握着把刀,悄声说:“跟你起去。”
梁兴忙冷起脸:“不成,照商议行事。”
“若不亲眼瞧见,怕会悔辈子。在家乡时,其他女孩儿都在船上采莲,常潜在水里摸鱼。论水性,你未必及得上。再说,等你前头下水,便管束不到。潜水紧身衣衫已换好,所以,莫要再多说。这把刀给你,从粪蝇房里拿——”
梁兴知道争不过,只得接过那把刀,插到背上,叹口闷气说:“你可以跟去,但只许在这岸,不能去水中间。”
“成!”
梁红玉。这船是她从对恩人夫妇那里借得。梁兴跳下马,将谭琵琶拽下来,先撂到地上;将那匹马牵进路边树丛中,拴在蓬茂草后,这才回来拎起谭琵琶,走下坡,抬腿上船。谭琵琶又呜哇挣扎起来。
梁红玉立在船板上,握着船篙,脚边搁只大木盆、捆麻绳。她俯视谭琵琶,低声冷笑:“粪蝇命大,还能嗡嗡。”
梁兴将谭琵琶丢进船篷里,回身接过船篙:“这边口信已经传到,你那两路如何?”
“都送到。”
“好。不过——”梁兴心知劝不过她,仍忍不住道,“摩尼教这边,方肥恐怕不会轻易现身,你不必犯险。今晚个人过去,你骑那匹马,先寻个安稳去处。明天去寻你,再处商议捉拿方肥。”
梁兴不再言语,俯身将木盆放进水中。梁红玉在旁牵住麻绳,悄声笑道:“瞧,哪里缺得?”
梁兴摇头苦笑,从篷子下拽出谭琵琶,拎起来放进木盆中。随后将那捆麻绳斜挎肩上,绳头拴在腰间,攀着船舷下到水中。梁红玉也随即溜下水,掌住木盆另边,身形极轻便。
梁兴只得低声嘱咐:“靠近木盆,尽量少露头。”
“明白。”
两人起推动木盆,蹬着水向芦苇湾游去。到湾口,眼瞧见湾中
“呵呵,到这时节,你要独揽战功?莫想。撑船!去船头看着。”
“你若执意要去,便躲进篷里去。若不然,谁都莫去。”
“遵命!”梁红玉笑着钻进篷里。谭琵琶随即呜哇声,自然是梁红玉狠踩他脚。
梁兴这才抡动长篙,撑起船。夜黑如墨,凉风拂面,唯有河水泛亮,小篷船吱呀摇荡前行。逆流行三里,河面渐宽,岸边现出稀疏芦苇,再往前便是芦苇湾。河水在那里向南湾出个大水荡,沿岸芦苇丛生。
梁兴将船泊到岸边,听听四周,并无动静。俯身看那木盆,见木盆边缘凿个孔,那捆麻绳头已经拴在那个孔上。他伸手拽拽,拴得极紧,心里不由得又赞叹梁红玉行事缜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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