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进公文袋,是你清点时账簿,第二次取出来,却是另本账簿。前本是假账簿,后本才是真账簿,亏空有两千多石。”
他不由得惊唤出声,屁股下面凳子滑,顿时跌坐到地上。他慌忙爬起来。
“眼下众人虽瞒住新知县,王小槐却从他那死爹那里得知此事,并打算告发。他若旦嚷破,你这条性命还想保住?”
他几乎要哭起来。
县尉却伸着头、凶狠狠瞪着他:“你必须除掉那小孽畜。正月十五,小孽畜要去汴京,那天半夜,有顶轿子抬他,沿汴河大街出东水门。那轿顶上插根枯枝。替你告假,再给你寻三个帮手。不过,如何下手,得你自家安排。你若办成此事,保你做官仓手分。你若不去,便到新知县跟前揭破假账事。上头签字画押是你,偷盗两千石自然也是你。明天清早,叫人备好四匹马,在县西头五里亭下等你,你们四个聚齐,便尽早上路。”
以商议,只能惶惶待命。幸而主簿和几个大吏设法造出个账目,暂时瞒过新知县。他这才略略安些心。
好不容易熬过年,到今年正月十二那天,他轮过值,正在寒风里急急往家赶,忽然被个人叫住,抬头看,竟是县尉卫参。他从未答过话,只知此人心胸极窄,爱记恨人,因而有些怕。县尉将他叫到旁边座酒楼,选个僻静阁子,叫些酒菜,让他坐下说话。他哪里敢坐,推让半晌。县尉有些恼起来:“让你坐便坐,哪来这般絮烦?”他只得蹭着椅边虚虚坐下。
“叫你来,是要你去做桩事。不跟你绕肠子,便直说——”县尉忽然隔着桌子伸过头,压低声音,“有个人你得帮除掉。”
他听惊,险些滑坐到地上。
“此人是个孩童,家在帝丘乡皇阁村,名叫王小槐。你可听说过?”
他垂下头,再说不出话。回去后,焦苦夜,终不敢不去。第二天早,谎称赴京公干,告辞父母,来到五里亭。果然有个弓手牵着四匹马等在那里,弓手将马交给他,便转身走。他等半晌,白揽子、施书手、胡斗子三人陆续来。那三人都神色愁苦,自然都是被胁迫而来。他不愿多语,骑上马,便往汴京赶去,那三人直跟在后头。
到京城时,已是正月十五傍晚,他们在虹桥边家面馆吃碗面。他让那三人去旁边茶肆里等着,自己骑
他慌点点头。
“若不除掉这个孽畜,你这条性命便难保。你可知为何?”
他忙摇摇头。
“去年你升作仓子,去官仓交接。那手分收粮簿,又取出来叫你签字画押。你可记得?”
他惊,忙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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