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说:“竟忘最要紧节,你们两个得在那粮簿上签字画押,才算交接完备。”随即转头叫那小吏从公文袋中取出那粮簿,拿过笔墨。他照吩咐,在那簿记末页上写下:“交接清点已毕,账目存粮相符。”而后签字画押,填写年月日。又让那贴司也签字画押。手分这才叫小吏重新收起那粮簿,让老仓子将粮仓钥匙交出来。他忙小心接过,和那年轻贴司起出门送走上司,回来商议番,定下以日中为界,人当值六个时辰。那天由他先当值。
那年轻贴司走后,他关起小门,在粮库中慢慢巡看。那几个弓手忙站起来,都恭称他“刘仓子”,跟在他身后,路热心解说。他仰头望向那些仓廒,如座座雄壮青岭,心也随之高阔开敞。不由得笑叹声,费近十年苦功,终于到得这地步。
这些年,他早已探问到这官仓中许多隐情,偷窃、挪移、转卖、亏空……最惊人者,是几年前“两仓牌”事件。县里共有两仓,除去这座税粮仓,另有座常平仓,专存粜卖赈济之粮。开封府每年定期差人分别来点检两仓。那年,襄邑常平仓存粮被盗卖空。点检官来查常平仓时,县里将官仓牌子换成常平仓,把点检官接到这里,竟顺利瞒过。之后花几年,设法添许多杂变税,才将常平仓存粮勉强补齐。
刘仓子知道,至少年之内,不能妄动任何心思,等摸清其中理路,才能徐徐图之。于是他安安分分值守,并时刻提防着另个仓子,不许自己出任何纰漏。
新知县上任后,头件事便是来点检官仓。县丞和主簿跟着那新知县,叫官仓手分,拿着粮簿来点检。那天正该他当值,他垂首紧跟在后边,手分翻开那粮簿,边走边报数目。新知县初来乍到,查问不到多细,只在场院内略走圈,便回去。他眼看到手分手中那粮簿,觉着似乎有些不对,时间却想不出哪里不对,心里却隐隐寒。
那些*员走后,他仔细回想阵,却仍想不出,倒是忽然念及另桩事:那老仓子守这粮仓大半生,家十数口都靠这粮仓谋福得利。他虽然年老,却为何不让自己儿子接替这职任?以他在这县里资历人情,不难办到。为何会将这肥差轻易让给们两个孤穷下吏?
他越想越疑,越疑越怕。难道是他们做下亏漏,让们两个没来路顶祸?但那天接手时,仓中粮食账目并没有什差误,全都对得上。他再三想不明白,只得作罢,心里却始终有些隐忧。
过阵,他隐约听到些言语,这官仓似乎真有亏空。他听到后,顿时慌怕起来,自己果然是被捉来顶罪。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又没有人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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