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家酒楼,上楼坐下来便点酒菜,他听着那些菜名,每道都不下三十文,酒也要上等,角又是七八十文。那些人每点道菜,他心里便惊痛下。总共十二个斗子,竟点十七八道菜、八角酒。菜才上齐,两个唱曲伎人进来,那个老斗子又叫她们坐在边弹唱助兴,又至少得百十文钱。
他只能强压住慌,勉强赔笑。众人喝两巡酒,其中个老斗子望着他说:“今天这顿酒,大伙儿份例都在里头,唯独你这新番,把那粮斗刮得那般平,粒都不肯多,该罚你给俺们唱曲。”他听,脸顿时涨红,不知该如何应答。其他人哄叫起来:“对!该罚,唱曲!”他只得尽力笑着说:“晚辈今天头次当差,诸样规矩都不懂,还请各位哥哥叔伯多看顾。只是这嗓子鸡叫般,怕吓到诸位前辈。”“们偏爱听鸡叫,你今天休想逃过,快唱!”他只得干着喉咙、颤着声唱个小曲,唱到高处,嗓子卡住,发出声破布扯裂之响。众人全都哄笑起来:“这哪里是鸡叫,分明是强*村妇,扯破人家裤儿,哈哈!”他羞得不住干笑,脸烫得几乎要肿。
众人笑过之后,那老斗子才又说道:“后生哪,咱们做吏人三头难,上头官为难,下头民为难,回到家,妻儿吃穿为难。良心是得留着,可良心也得拿皮肉裹着。这外头皮肉若饿尽,里头良心能存得住?因此呢,咱们得用三紧,才应付得过那三难。上头官儿,要紧着伺候好;下头民,要紧着催督好;家头妻儿,要紧着照料好。就拿咱们做斗子来说,斗麦,刮得过平,拿什来孝敬上头官儿?做辈子斗子,每月那三贯柴米钱能养得过三口人?但若是每斗都装得过满,来难过那些农户急眼,二来也难过自家良心。因此呢,咱们斗只多取口粮,这口粮喂雀儿都不够,每个农户们折不到多少,咱们却积少成多,聚起来,该上贡上贡,该均分均分。这样,三难才能成三好。”
胡斗子听恍然大悟,忙连连点头:“若不是老伯教导,小如何能省得这些?”
于是,从那以后,每斗粮他都略略多盛些。他手小灵便,做这些遮掩,迅即便会。这时,再看那官斗,像是吃饱张大嘴,嘴边还沾着几粒粮。那几粒粮便是他衣食所在。三斗米能匀出升,户平均纳粮三石,便能多出斗。襄邑人口有两千多户,总共便能宽剩出二百多石粮,卖成钱是二百多贯,除去上贡给官儿,他们十二个斗子,个人便能分得十来贯。
第回分到这些钱,胡斗子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他拿出半给家里买些绢匹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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