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植这样个揽子,竟有三样好处:是白得分利;二是借揽子钱,自己做中人,团拢那些税吏;第三样更要紧,县里最重公事是催税,身为乡书手,他年年得带手力,下乡挨家去催逼。被逼讨农户凄惨,他们这些逼讨人也苦累。常有穷户为躲税,逃亡他处。户口减,便是知县失职。知县恼,他们这些下吏便得挨责罚。有揽子代农户缴税,他们便轻省许多。
施万这试
莫多问。”他这才发觉父亲手里攥着卷纸,忙把扯过来,打开看,是张田契,上头写着:施琴为报娄善旧恩,情愿将自家三十二亩田产赠予娄善,该田地处……
“爹,什旧恩?你为何平白将田送给娄善?”
“唉……儿啊,往后你千万莫要再招惹他。他前日派人来说,你叫他损百多亩地田税,让赔补,否则便要让你再下不得床、行不得路。娄善那人说得出,便定然做得出……”
“爹!”他又惊又怒,却说不出个字。惊望半晌,看父亲满眼忧切,更是悲愤无比,他不愿再多说,转头冲进县衙,寻见主簿,申领娄善田籍,要将他隐匿田产全都清查出来。
主簿却笑叹声:“你若真想和他斗,先修十年功。”
他顿时愣住,自己虽然不怕那娄善,父母却不能不顾。念及此,浑身气力立刻泄尽,满腹愤郁,却只能黯然回去。
他闷闷想几天,才渐渐回转心意,主簿所言不差,要和娄善那等豪强斗,确得修炼出通身功夫,不可急躁,只能徐徐图之。而且,娄善所恃者,不过是钱。只要财势上胜过他,便可瞅准他弱处,痛击番。
他更想到条:这世上,财势再强,也敌不过权势。眼下只是个小吏,若能在这县府站稳脚跟,上下团拢好,盘踞出方权势。那时节,娄善便只是头肥猪,任宰割。
想明白后,他再不消沉,振作起来,开始着力盘算如何团拢那些官和吏。他发觉,不论官还是吏,其实都只要两样:是奉承,二是钱。前样只是嘴上功夫,后样却得真本领。自己只是个乡书手,虽然下乡丈量田土、核定税籍时,那些农户都要拿出些钱物来巴奉,但那只是些小钱。凭这些小钱,便是几辈子也难富。
他苦想几天,有次去税场对簿时,看到个揽子偷偷塞给税吏个小布袋,里头装似乎是钱。他顿时有主意,自己那乡还没有揽子,小农户们又都苦于税吏作难。于是他先去近处个村子,寻个相识三等户子弟,鼓动他去做揽子,自己只收成利。那子弟不愿务农,又无其他出路,听大喜。他便帮那子弟去说服村里那些中下等农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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