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莫裤子竟又替他揽来三百多亩学田佃权,这样来,只分三成似乎又嫌少些。他心
客,在那墓地边上寻块空地,安埋好。
他们父子没有安身之地,莫裤子便让他们暂住到自己家中,供衣供食,并让家中雇乳娘,帮着照料他幼子。
过几个月,大水果然退去,杜恩家田地也露出来。莫裤子又拿出二十多贯钱,替他将那几间被冲毁草舍翻盖成瓦房,借头牛和些农具给他。
杜恩向不愿输志气,感念之余,始终极不自在。因而,他口上从不道谢,心里直暗暗发誓,定要加倍偿报莫裤子。由于憋这股气,他耕作时,比以往越加卖力。人牛,原本只能耕二十亩地,他却硬生生独自将那三十多亩地全都耕出来,每天累得骨头都要酸裂。好在幼子直寄养在莫裤子家,不必分心照管。
那年除去赋税,他总共收四十多石粮。他自家只留十来石,剩余三十石全都挑到莫裤子家。莫裤子笑着推辞:“咱们定好,收三分,这都有七八分。”
“小员外定收下。这三十石粮,只将将够棺椁钱和盖房钱。牛钱、农具钱、养孩儿钱,都还缺着。”
莫裤子只得笑着接下,随即却替他谋到桩好事。县里有许多学田,佃给人只收三分租,又没有田税,因此,人人都争这佃权。莫裤子和县衙管事相熟,拿到百多亩学田,他将这些田全都让给杜恩。杜恩从前哪里敢想这等生利好事?听便连声推拒。莫裤子却强说番,那衙前管事在旁更是笑骂起来,杜恩这才犹犹豫豫地画押。莫裤子又四处寻佃客,替他将这些田转佃出去,年亩能得二分租。连指头都不需动,年便白得五十多石粮。
秋收后,杜恩瞧着那些佃客将粮挑挑送上自家门,又惊又喜,更有些忐忑难安。他忙要将这些粮全都驮去给莫裤子,莫裤子却已先上门来,笑着说:“说定,便不许乱改,往后只收三分利。”
他忙说:“不成。牛钱十石粮,那些农具又是十石,小人儿子养在小员外家,年还得十石。更莫说这些粮,全是小员外赏福分,小人哪里敢独个儿吞下?”他强行将那五十多石粮全都搬去给莫裤子,前债才算结。这时儿子已经能走能跳,他顺便把儿子也接回来,自家心里才终于宽适些。
到次年,他开始犹豫起来,不知是该照约好三分给莫裤子,还是再多给些。犹豫再三,装四成送过去。莫裤子略微算,见又多给成,顿时恼起来,强逼着他将多搬运回去。他想:这样说明白也好,时日还长,债已还清,往后便都是多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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