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吆喝着那十二头牛回到村里,送至王豪家院门前,王豪跟他说:“两头牛你先牵回去,有些乏,今
他却浑身软,顿时没气力——这两头牛,原就是王小槐。
他最大心愿便是买头牛,可头牛至少得六贯钱。每年缴过田税和佃租,剩口粮只够他们家五口活命,便是几文钱,也得攒很久。他那大嘴浑家知道他这心愿,夜夜勤苦织布,每年除去官府税绢,能多织半匹。他便将这些多绢卖攒起来,存在个罐子里,文钱都舍不得动。直攒八年,直到去年开春,终于攒齐六贯钱。
那六贯钱穿起来,快有三十斤重,他用袋子背着,路欢欣去县里买牛。可到牛市问,牛早已涨价。六贯钱只能买头小牛,能耕作,至少得八贯。若是买头小牛回去,年粮豆饲料就得增加两三石,他家实在没有余力租头耕种,又养头待长。
郑五七站在牛市围栏边,望着里面那上百头健牛,心里酸苦之极,几次泪要涌出,都强忍住。正在愁叹,却见三槐王家宗子王豪走过来。王豪原本只是来闲逛,却被那卖牛经纪番甜话说动,打算买几头回去,但那天没带仆从,便说改天再来。那经纪哪里肯放跑这宗大买卖,说自己寻人替王豪把牛送回去。两人你推让,绞缠起来。
郑五七在旁听着,忽然记起自己租王佛手家那头牛已经有些衰老,正在犹豫要不要转租别家。他很少巴附人,尤其是王豪这等豪富,从来没到近前说过句话。但想着若是上前出出力,王豪或许会减些租钱,他便鼓口气,走到两人跟前说:“王大官人,也是皇阁村人,替您把牛赶回去。”
那经纪听,大喜,忙谢过郑五七,鼓作气,说服王豪,定买十头。最后那经纪又补句:“这位老弟,你买牛钱不够,自然是要租人牛,不如租王大官人。王大官人最体恤穷民弱户,租钱不会多要你。王大官人,您说是不是?”
王豪笑着问郑五七:“你真要租?那再多买头。”
那经纪听,忙借水推舟:“自来好事须成双,王大官人不如添买两头,都租给这老弟,也是您番恩德。”
“成。”王豪笑起来,转头见郑五七面露难色,便说,“莫怕。你替赶牛回去。今年,这两头牛只收你头租钱。”
郑五七听到王豪随口便添买两头,已惊得大张开嘴,旋即又听到让他租两头,顿时慌起来。可未及开口,王豪竟又说出这话,他更是惊得说不出话。自生下来,他过便是文钱咬牙必争穷紧日子,哪里见过这等阔绰,而且这阔绰竟如天降锭大银,砸进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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