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盅自幼便难得开口要什,事事都排在后头等自己那份,能等来便好,等不来也不敢说什。这是他生平头回和年轻女子同处室,心里极慌窘,连指头都不敢动弹,只能垂眼僵坐。而身旁阿枣,却不时扭动下身子,或轻咳声,或挪挪脚尖。王盅装作没见,余光都不敢扫向旁边,两人直静峙到半夜。起先外头还有说笑声,后来人全都散去,只剩王盅老父亲人,送走亲朋后,关好院门,回到自己卧房,关上门,之后再听不见声息。这时,桌上红烛也恰好燃尽,屋里顿时黑下来,只有窗纸映入微微些月光。
寂静中,王盅不由得吞口口水,“咕隆”声,极响。他浑身立刻绷紧,想拔腿逃走,却又不敢挪脚。身边阿枣却“扑哧”声笑出来,旋即想强忍住,却在喉咙里憋成鸡鸣般声响,终于没能抑住,“咯咯咯!”雌鸡报卵般大笑起来。王盅越发羞窘,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不但脸,直觉得连身子、脚底都涨得红赤。阿枣笑许久才终于止住。
屋子里又静下来。王盅再坐不住,想起身躲出去,正在踌躇,阿枣忽然开口:“你不睡?”声音脆爽,甜瓜般,还略带着些村朴朴娇嗔。王盅惊,忙慌慌寻话答,半晌,却只干涩涩应声“嗯”。“你不睡,俺困,俺睡。”说着“噗噗”两声,阿枣蹬掉鞋子,转身爬到床里头,“咚”声躺倒在王盅身后。王盅慌忙将身子向前稍微挪挪,心里正在忐忑慌窘,肩头忽然被只手用力扳,没防备,竟仰躺下去。他忙要爬起来,却被另只手按住,力气极大,根本挣不过。阿枣脸凑近他脸,那甜瓜声在耳边响起:“你们京城男人都这文呆呆?雕花箸儿似,非要等人来搓弄?咯咯咯……”阿枣忽又笑起来,随即竟扯开他衣带。他忙伸手去阻,却被阿枣把打开,手背生疼。听着那笑声甜脆,又带着些憨顽娇羞,他心头忽然颤,血往上涌,阵晕醉,便没再抗拒,任她施为……
第二天,等他醒来,见阿枣侧着脸、面朝他躺着,双水闪闪大眼,瞅着他直笑,憨朴里带着些娇艳。与自己族中那些娟秀贞静姊妹比,虽说过于村朴,却自有番不拘不避、不遮不饰之美。他不由得想起《诗经》中“素以为绚”这个词,再念及昨夜情景,不由得赧然笑。见到他笑,阿枣也“咯咯咯”笑起来,片刻,忽然盯着他说:“果然是京城大门户里贵家子,皮肤跟奶娃儿般呢,眉毛也生得这俊,这对眼睛最动人心,里头像是淹许多诗文,比春天里水塘还耐看……”王盅头回被外人这细看和赞叹,有些心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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