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步走到后面工坊,伏到桌案尺寸图上,先琢磨天球铸法。犄角儿跟进来,站在旁,极不情愿。他摆手吩咐:“快去筛炭土,这天球……”
话未说完,外头忽然传来阿念叫嚷声,张用扭头瞧,见阿念像是被火燎小鸭般奔进来,满脸忧急,眼睛红肿。
“阿念,又是什惊天
“夜值有几个?叫什?”
“只有个,名叫胡石。”
“他几时当班?”
“亥时到卯时。”
“多谢!”
。”
“好。”
杨殿头在旁慌问:“张作头,你是疑心这秘阁里有内贼?”
“秘阁又没丢东西,哪里来贼?”
“你问这些是为……”
张用回头瞧,两个殿头官也走过来,头凑在处,不停朝他指指戳戳,自然是在骂他。他哈哈笑,转身向外,大步走出银台门和东华门,离开皇城。
他已知道谁是盗图人,也知道他是如何潜入秘阁那铜墙秘库,但尚未想出,那样张大图是如何盗摹,又是如何偷传出宫。无论如何,这法子定极高妙。活到如今,他头次遇见智力比自己高强人,心里无比欢喜振奋。
他哼着小曲,踏着斜阳,路晃回家中,见犄角儿坐在廊边小凳上,双手托着腮帮,苦皱着眉,脸疲态。
看到他,犄角儿忙站起来:“小相公,朱家小娘子上那辆厢车,再不知去哪里。跑整天,也找出丝踪迹。只问到,那厢车是从车铺租,共租三辆,不止朱家小娘子,还有些人也被厢车接走。租车那人也问不出是什人,只知道耳垂又肥又厚。”
“不怕,也遇到桩大难题。热山芋烫嘴,先晾晾,咱们先弄水运仪象台去。底下层报时铜件已经铸好,上头两层浑仪和浑象构件要少许多,只是天球、三辰仪、天运环要费些气力。”
“若有人异常失踪,上头屎便是那人屙。看来这里人都好端端,那便是贪看墨宝真迹狐仙野鬼。这些狐仙野鬼从来都是有急便屙,哪里像两位颠头这般爱洁净?好啦,这遗屎案只能查到这里。”
“这?”杨殿头顿时语塞,面上有些失望微恼。
张用并不管他,大步向外走去。到秘阁院门,侍卫伸手将他拦住,上下细细搜道,连帽子里都掀开摸圈,这才放他出去。
张用原路返回,行到秘阁北面银台司院门前,银台司掌管奏章案牍,虽也有门禁,却远不如秘阁严密。张用见有两个文吏从里面出来,侍卫并没有搜身,只是盯着看两眼。张用停住脚,笑着问那侍卫:“这位威武、雄健、英拔哥哥,银台司夜值可在?”
“这时尚早,还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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