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发难堪,收好银子,忙道个万福,匆匆离开那里。
走到汴河边,见河上往来客船不断,宁孔雀心里想,人都说江南好,却从没去过。如今自己无家可恋、无处可去,不如就去江南,身上带这些银钱,够到哪里算哪里。她去河岸边问圈,方知如今方腊正在江南造乱,没有哪只客船敢去。水路最远只到淮南楚州。她听,想起楚州产种孔雀布,年年上贡御前,自己从没见过,既然叫这些年“宁孔雀”,不如就去当地瞧瞧。问船资,要五两银,将才在十千脚店刚好找还块五六两,她便付给那船主,上船。
她呆坐在小舱室里,倚在窗边,望着岸上嫩柳树株株向后退却,心头阵怅倦。那些柳树就如自己青春年月般,未及细看,更无人怜惜,便已这般天天消逝,只剩凉风兀自在吹,吹得人虚飘飘、空茫茫,不知道人活场,活出些什?
泪水不由得涌出来,她不去擦拭,任由它流,自己已经许久没有这任情任绪。哭过之后,心里轻畅许多。
她忽而想起临出嫁前晚,和姐姐两个人坐在后院里望着月亮,乘凉说话。她极少怕什,那天却真怕起来。姐姐也觉察到,将她搂在怀里,轻抚着她肩膀柔声说:“这样个好妹子,再没眼没心男子,见,也只有爱怜,哪个敢对她有些儿不好?就算真有不好,也会被妹子这双柔起来似泉水、凶起来像剪刀般娇眼活活瞪死……”姐妹俩起笑起来,怕意也随之而散。这时回想起来,她又忍不住露出笑来,但旋即便被伤叹淹过。自己要强这些年,在婚姻上,却丝气力都使不出,更莫说要强。直到最后,才要强回,却是要着强偷偷走开,连去哪里都不晓得。
孤寂随着黄昏雾霭漫将起来,她忽而极想念姐姐,世上唯个能慰抚她人。这时,船泊向岸边,舱板上传来船主声音:“各位客官,咱们今晚就在这应天府宿泊。”听到“应天府”三个字,她心里动。姐夫姜璜便是在应天府病亡,姐姐接到信慌忙就赶来,都未来及跟她商议。姐夫姜璜体魄直康健,怎会忽然得病身亡?由于直未见姐姐,这里头详情宁孔雀始终不知。这船要泊夜,何不去问问?
她说动便动,背好包袱,立即起身出去,跟船主说句,便上岸雇顶轿子,让抬到石马街陈家锦帛铺。陈家和她家算是世交,从父辈起,便有买卖往来。宁家彩缎发卖到应天府,只交给陈家。这个月初,宁孔雀姐夫正是押批彩缎来应天府交付给陈家。
到石马街,宁孔雀下轿子,抬头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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