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生出豪气,应承要替她做事,找回姐姐宁妆花;又头回喝得烂醉回来;更头回指着她那般恶骂。便是座冰山猛然从空中落下,狠狠砸中她,她恐怕也不会这般错愕。她说不出个字,只呆呆望着丈夫。丈夫瘫坐在院门边,如同装满烂泥破袋子般。月影照着他脸,看不清面容,却能觉到那双醉眼里满是猖狂解恨。
原来如此……
宁孔雀只能想到这四个字,至于其中含义,却并不清楚,也没有丝毫气力去想。她只轻轻叹口气,转身慢慢回到卧房里,轻轻合上门,闩上门闩,靠着门呆立在那里,身子空得纸袋般。院子里婆婆在骂牛慕,牛慕在反驳,两人说什,她个字都听不真,只觉得像是风在巷道里乱舞乱鸣。
半晌,她望见烛台边绣架,那幅《心经》只绣半。她茫茫然走过去,轻轻坐下来。刚才听到丈夫回来,她将绣针随手插便出去,这时才发觉,那针插在“心无挂碍”“心”字上头点。她不由得笑下,像是咬破颗生李子,心底里泛出阵辛酸涩苦。她瞅着那银亮针,伸出手拔起来,又刺下去,又拔出,又刺下……良久,她才惊觉,那个“心”字已被自己扎烂,变成个破洞。她忙停住手,有些慌,像是回到幼年,做错要紧事般。她忙从针线盒里拿起小剪刀,先剪去烛芯上结焦头,剔亮烛光。而后凑近那处破洞,将洞边缘细细剪匀整。而后从针线盒中取过团白丝线,估估长短,咬断截,穿到最细针上,埋下头,照着那白绢经纬,针线细细织起来。
不知用多久,才将那个破洞织好,外头已经寂静无声。她伸手去端铜烛台,才发觉蜡烛已经烧尽,烛芯斜倒在摊烛泪里,看看要熄。她忙起身,腿脚肩膀都已经酸麻,她揉拍着走到柜子边,从里面寻出根红蜡,回来点着,插稳在烛台上,端着去照那处破洞。果然不负自己多年绣功,便是凑近仔细看,也很难看出这里补织过。她伸出食指轻轻摸抚,平滑如新。她不由得又笑下,心也似乎被织好般。
她放好烛台,重新坐下来,拈起墨线绣针,先仔细将那个“心”字绣好,而后继续往下绣去。根蜡烧尽,她又取根。等这幅《心经》全部绣好,窗纸已经微微透亮。她收起针线,细细打量眼前绣作,字她仿是唐欧阳询楷体,衬着白绢,清劲秀挺,如同片布列齐整墨色竹林般。她自觉比以往都绣得好,心想:这幅得自己留着。
她将白绢从绣架上小心取下,轻轻卷好,又找出块黄绸包裹起来。而后端着烛台照照镜子,面色极苍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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