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轿子在院子里,难道他们把小娘子抬到这里来?”
慌忙分开,起站到墙边,惊望着炕上。柳七瞧见,心里有些酸涩。自己在这个年纪时,心里发春,却只能远远偷瞅几眼村里少女,至今何曾有过这般亲昵?
他不愿进去,便站在门边张看,目光尽力避开那张炕。张用手里灯笼光不断摇晃,屋中暗影也不停游移,影子投到墙上,巨大幽魂般。他大致照圈,转身走到房子另头张方桌边。柳七这才留意到,方桌上摆着些吃剩酒菜、三副杯箸。正中间是只大青瓷钵,里头剩个鸡骨架。瓷钵四面围四只白瓷碟,三盘分别是残剩肉葱齑、冷拌萝卜丁、炝豆芽,靠里盘被瓷钵遮着,瞧不见是什菜。朝炕这边凳子脚边有只小酒坛。张用俯身抓住酒坛口,扳斜朝里照看,瞧着很轻,想必是喝尽。
张用放回酒坛,挑着灯笼又回到炕边,从左往右慢慢照看,嘴里低声念叨着什。柳七忍不住好奇,还是走进去两步,朝里望去。张用又俯身拿灯去照地上那个老院公尸体。老院公只穿件汗衫,两条腿光着。头朝外,脸向着门这边,双眼紧闭,脸和嘴唇都有些胀紫。右手伸向前头,指甲在地上抓出五道深痕。柳七只匆匆扫眼,便忙避开。
张用却似乎浑不介意,从头到脚细细查看遍,这才直起腰,重又挑着灯笼照向大炕。柳七终究忍不住,又跟着那灯光望过去。乌扁担和任十二尸首仍躺在炕上,被子都盖得好好,若不是脖颈周围血迹和嘴里各自高耸红头萝卜,瞧着像是在睡觉般。
这张炕并排能睡五六个人,三个人睡极宽松。乌扁担睡在左边,离窗户有四五尺。任十二睡在中间。最右边被子掀开半,枕头也有些歪斜,自然是那老院公铺位。铺盖都是半旧青绢被褥,枕是方竹枕。窗户这边靠墙角,另整齐叠放着床干净青绢被子,被子上搁着只干净方竹枕。乌扁担和任十二衣裤都丢在各自被脚,老院公衣裤则放在枕头右边。
柳七眼瞧见乌扁担枕头底下露出个布袋子,张用也发觉,他伸手把扯出来,里头叮当铜钱响,他递给胡小喜:“数数有多少钱?”
胡小喜忙接过去打开袋子,在灯下数数:“三陌整钱,还有……二十三文散钱。”
张用听,笑着扭头说:“阿念,这两个轿夫并没有劫走你家小娘子。这个乌扁担下午身上没钱,还跟朋友借十文。袋里这些钱自然是你家小娘子付轿钱,从北城到南城,应该是多付百文,两人拿钱,又花些。”
“那家小娘子去哪里?”
“暂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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