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用却听而不闻,笑着念起《庄子》里句子:“摄缄滕,固扃鐍,此世俗之所谓知也。然而巨盗至,则负匮揭箧担囊而趋,唯恐缄滕扃鐍之不固也……”
众人都有些纳闷,张用回头望向脸蒙然胡小喜:“鼻泡小哥,这里已经查完,咱们去看那唐浪儿亡命地。”
他将油灯交还给单十六,骑上驴子就往虹桥那头赶去。其他几人也忙骑驴跟着。这时已近午夜,店铺灯光都已灭,沿河街上更不见人影。张用想着这萝卜案,比他预料更加幽曲,让他越发畅快。
路上虹桥,却见有个人影立在东桥栏边,望着河两岸。张用经过时,就着月光瞧,是个中年男子,身上挎着个木箱,背影微偻,心神凝注,浑然不知周遭。他立刻认出来,是宫中画院待诏张择端。
张择端工于界画,最善画宫室楼台舟车。几年前,他曾找见张用和好友李度,向他们请教屋宇间架构造。张用见他为人木讷,不通世故,全部心思都在画上,是他最爱等人。无事时常去寻张择端,逗他说笑。张择端却从来听不懂顽笑,张用自己笑得要倒,他却愕然张大眼,像是在瞅幅乱抹画般。张用正是要看他这神情,便笑得越发开心。
那根萝卜呢?和这个样吗?”
“样!”阿蔡叫起来,“怪道今早来看时,菜筐里菜叶子上有几点血迹!还骂丈夫张着血手到处乱摸,赶紧把那几片菜叶子摘下来丢!”
“解八八嘴里插那只萝卜收在柜子里……”单十六忙转身出去,很快又回转来。手里拿着个旧布卷儿,他打开布卷儿,里头是个青头萝卜。
张用将手里萝卜并过去比,果然样,根须上都沾着些红泥。
单十六忙说:“这是去年冬萝卜,直藏在地窖里,就剩最后几个,前天才取出来,里头都絮糠,不中吃,只能拿来炖汤,取些味道。”
他见张择端半夜立在这里,自然又是在琢磨幅新画,便扯住驴子,下去悄悄走到张择端身后。张择端却浑然未觉,口里喃喃念叨:“米家客店前两只,房家客栈、章七郎酒
“那凶犯钻进这厨房,咱们都没听见!”阿蔡怪嚷起来。
“昨晚月光钻进房里,也没听见,哈哈——”张用笑着走出去,来到店门外,其他人全都跟出来。棚子下左右各摆着张长方桌、两根条凳。
阿蔡指着左边靠外那根凳子:“就是这下头有小摊血。”
张用俯身照,地上也有片乌印子。他略想想,而后直起身子,笑着朝河边望去。
阿蔡在旁又说:“去洗帕子和布,到河边路滴都是血,不过白天上下船来往人多,都踩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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