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已做完，下
个。”麻罗声音既冷又硬。
静默片
麻罗忽然又开口道：“这
办，先来动手——这样，罪责最大，也愿意担。但你们必须人补刀，不论轻重，只要动过手便成。”
说着，他伸手从乌扁担腰间抽出那把柴刀，那刀面虽然积
层锈，刀锋却仍寒光闪。柳七心上像是被划刀，又打个寒战。他身旁
郑鼠儿跟着颤下，其他几人也都露出避退之意。
“若想分银子，就得动手。不愿动手，赶紧说——”麻罗握着柴刀，环视众人，“不得这五十两银子，当然活得下去。不过，不知你们如何想，是不愿再活得牲畜般，每天累断腰，却只够吃两碗粗麦饭。想学门手艺，活得轻省些，可手艺是财路命根，非亲非故，平白谁肯教你？地上躺这鸟货，生下来便大宅大田、吃穿不尽。享尽福不算，还倚仗他家老鸟货势，到处欺人辱人。听人说，‘门手艺通，银钱来无穷’。有这五十两银子，再加上诚心、气力，便能去学门手艺。有手艺，便再不用牲畜般被拴死、困死、累死，想去哪里活，便去哪里活。”
柳七原本已生出退心，听到这番话，脚像生根般，再拔不动。其他几个也样，都望着麻罗，目光在夜影里急剧颤动。
“再问遍，有没有不愿动手？只要有个，咱们就把银子留给这鸟货，各自奔自家苦前程。”
柳七心里阵忐忑，“不”字根本说不出口。其他人也都静默不语。这时雨下得大，噼噼啪啪砸在头脸上，又冷又疼。
“没人说不愿？既然没人，那就动手。”
麻罗握紧手里刀，微咧着嘴，牙关紧咬，身子有些发颤。雨滴砸到刀背上，发出当当重击之声，似在不停催促。麻罗低头望眼手里柴刀，像是站在悬崖边向下探看。柳七心也随之紧。
麻罗重重呼口气，右手再次紧捏刀柄，转头俯身，左手把揪住黄三奇头顶发髻，将柴刀抵向他脖颈，黄三奇却仍昏迷不醒。麻罗像杀猪匠试刀般，连换几处位置。柳七眼里瞧着，觉着自己脖颈上阵阵割痛，身子都紧绷起来。
麻罗试准位置，右手臂略微抬，左脚向后蹬，柳七忙闭上眼。他似乎听到唰声，身边几人全都随之低低惊呼。片刻后，又全都没声响，只有雨声噼啪。他小心睁开眼，见大家都惊望着麻罗，而麻罗则已回转身子，仍握着那把柴刀，刀身上水不住滑落，黑暗中看不清是雨还是血。柳七小心望向泥水中黄三奇，黄三奇仍那般躺着，脖颈处似乎有道黑口子，雨珠不断落向那里，黑水不断外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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