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张用便吩咐他和阿念:“你们两个也去办些正事。去银器章家瞧瞧他家人回来没有。若没有,就向左右邻舍仔细打问打问。”
“打问啥?”
“这向有哪些人去过章家。还有,清明前,朱家小娘子最后次去章家时,还有哪些人也去?越仔细越好。你们两个,个是过耳忘,
头朝里望,顿时惊跳。昏暗中,炕边地上趴着个人,脸歪向门这边,眼睛瞪着,嘴巴大张,丝不动,是那个老院公。他忙又朝炕上望去,望之下,更是头皮飞奓,惊叫声。
炕上并排躺着两个人,都动不动,每个人嘴里都含着根萝卜,脖颈下、枕头上各浸摊血。
犄角儿高高兴兴和阿念起出院门。
他回头望眼,见区氏坐在廊檐下,面前只大竹箩里满是豆子,区氏边拣豆子边哭。张用则四肢大张,仰面躺在院子正中间,对着太阳,闭着眼,嘴里不住念叨着什。犄角儿早已见惯,知道张用又在苦想他水运仪象台,只可惜那身才换两天干净白衣裳。
旁边那棵梨树上朵枯花被风吹落,盘盘旋旋,竟落进张用嘴里。阿念也正巧回头,惊唤声。张用被那枯花呛到,猛地狂咳起来,倏地坐起身,用力将那朵枯花咳呕出来,吐到地上。犄角儿和阿念对视眼,起捂嘴笑起来。张用却拈起那已经沾湿枯花,盯着问:“你不想落到泥地里?可你钻进肚里,迟早还是要屙出来啊,掉进粪池子里岂不是更脏?万物寄形,大化循环。你就莫要勉强,送你程——”说着,他在地上抠个小凹,将那枯花放进去,用泥土埋起来,“等着你,下回你最好变粒铜,让你做仪象台上报时小铜锣,天天唱更,比做哑巴花有趣些。”
犄角儿和阿念又相视笑,起出门往巷子外走去。
刚才从王家轿店回来后,区氏直哭个不住。张用见廊下晒箩豆子,便笑着说:“岳母大人,您老人家再哭下去,不但哭不回女儿,倒要把宅神哭跑。不如干些正事,用‘豆子虔心大法’,请诸佛神仙佑你女儿早些回来。”
“啥大法?”区氏哭着问。
“这是位方士秘传法术,极简便,却极灵验。这些豆子,你把又圆又光拣出来,拿去供佛,叫‘功德圆满,佛光普照’;略有些凹缺供三清,叫“万化归真,大成若缺”;还有那些生虫、有黑疤,拿去巷口供土地公公,叫‘天不厌陋,地不嫌卑’。”
区氏听,半信半疑。犄角儿知道张用又在信口编造、促狭逗人,正要悄悄劝止,张用却已经将区氏连扶带推,哄按到小凳上,抓把豆子让她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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