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生出这样事端来。
这两年,乌扁担得钱痨症,正渴钱,难道是贪上那五十两银子?作绝张用刚才说,那小娘子随身还带幅刻丝。柳七头次听说这名字,不知是什。不过瞧旁边老汉和众人那神情和口水,自然极值价,恐怕远过五十两银子。
三年前,他们起来到这汴京城。大家原本都是穷汉,家里能有两贯现钱都算很宽裕。到这京城,不但高楼大店多得数不清,见钱更比这些楼店房舍砖石瓦块还多,谁不眼热心烫?可对他们来说,只能是大火烧空锅——白热干烫。
就像柳七自己,苦熬两年,才算有这点微末营生。除去吃住,连添件新布衫子,都要思量许久。
他生得面皮比其他人白净些,又身子细瘦、好静少言,同伴们都谑称他为“柳探花”。他这样体格,若去做力夫,自然比别人更吃力,他也实在不愿做那些粗重活儿。他听另个朋友麻罗劝说,“门手艺通,银钱来无穷”,便开始寻思出路。
来京城个多月后,有天他在街上闲走寻活路,经过家富户时,无意中瞧见个中年汉子坐在那雄壮院门边只小凳上,膝上放着团绿彩彩物事,拈针引线在缝。看那物事,像个包绿绸圆箩,周边高,中间凹,上头还绷起个半圆绸篷子,不知是什。他正在纳闷,那汉子咬断线头,收起针线,似乎完工。个绿衫丫头抱只浑身雪白猫走出来,笑着将猫放进那绿绸篷下。猫不愿卧,那丫头抚弄半晌,猫才蜷卧下来。柳七这才明白,那竟是个猫窝。更稀奇是,又个绿衫丫头走出来,手里拿着两陌铜钱。她里外瞧瞧那猫窝,而后将两陌铜钱递给那中年汉子。中年汉子弯腰谢过,收起钱走。
这也是种营生?这物事竟值两陌钱?
柳七又惊又恨。都说人富易癫,这汴京城富贵人更是癫上天。之前他在相国寺廊市上见到样精巧物事,个缠枝纹镂空铜球,散出阵阵香气,摸着又极烫手。仔细瞧,原来铜球里头嵌两个铜环,可以灵活转动。铜环中间根细轴托着个铜碗,碗里燃火炭,薰着香料。那卖家说这叫“被里香球”,不论这铜球如何滚,里头碗口始终朝上,星儿火渣都漏不出来,可以放进被褥里头熏香,冬天还能暖铺。当时乌扁担也在,哪里肯信,他不停拨弄,那铜球滚几十转,里头铜碗果然始终稳稳朝上,就算里头盛水,恐怕也照样滴都漾不出来。柳七当时惊得说不出话,恨恨想,若肚里能吞下这香球,这些富贵人恐怕连肚肠都要先熏过香,才肯放出屁来。
瞧着那绿灿灿猫窝,他越发自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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