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料到丈夫能说出些有用话来,望着丈夫,不由得露出笑。这笑,唯有成亲头两个月才有过,后来便如同冷灶里炭火
伙劫骗走姐姐歹人,她从东水门外虹桥直追到新宋门,又进新宋门,四处打问,前后走二三十里路,脚上都打泡。可正如她所料,进城,就雨落池塘,再难找寻。即便这样,进城后她依然沿着几个路口,向街边店肆小摊挨个打问。偶尔问到个见着那伙歹人,她便立即顺着方向又继续打问过去。可路口接路口,越寻越无望。
她累到连伤心、焦躁气力都没,只得雇乘轿子把自己抬回家。她婆母见她跛着脚,顾不得自己腿不好,忙几步迎上来搀住她,随口又大声叫出儿子。牛慕出来见她这样,更慌得扔掉手里书卷,急忙也奔过来扶住她。
她没有气力说个字,任由那母子俩大惊小怪,将自己搀回卧房、让她躺到床上,替她脱绣鞋绫袜,忙烧热水给她泡脚,小心用针将脚底水泡刺破,轻轻挤净,又去街口郎中那里讨连翘赤芍膏给她敷上,剪干净白纱包裹好……
以往,无论这对母子如何小心伺候,她都觉着该当,且时常不耐烦,随口就发作出来。可今天,不知为何,她心底里又酸又暖,头回觉着,自己并不是独自个人强撑,她有家,有家人。当婆母第三遍小心问她要不要吃些东西,她也没有发作,只轻轻摇摇头。婆母轻步走出去后,丈夫牛慕守在床边,站不敢、坐不敢,不停搓着手。这样儿又扰得她心烦起来,但她随即忍住,费力撑起身子。丈夫见到,忙扶住她,抓过枕头给她垫好后背。
她望着这个百无用文弱丈夫,那双眼极少敢正视她,这时却比往常多几分关切,望着她,也敢多注视会儿。她心底又暖,低声说:“姐姐被人劫走……”
她把前后情形慢慢讲遍,丈夫直用心听着,眼里既惊又忧。她难得给丈夫说心事,更没诉过苦。这时自己心底和丈夫心底似乎开条小沟渠,话缓缓流过去,心里原本窒闷不堪,说出来后,顿时轻畅些。
丈夫听完,低下头,半天没有言语。以往有事时,他便是这样。不过,此时宁孔雀却不再着恼,只轻叹声:“该寻该问,都寻问过,接下来该怎办呢?”
“去寻。”丈夫忽然抬起头。
她愣,见丈夫目光虽然仍虚弱呆滞,却比往常多些诚恳,心头暖,便问:“你有什法子?”
“眼下只能先用笨法子,再去挨个儿寻人打问。城里人多,那伙人虽容易藏躲,可从另头看,倒也是好事。人多眼也多,定有人留意到那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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