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忙生意,真没瞧见。”
宁孔雀心里骂着,转身离开,眼看见斜对面食店有个妇人在瞅着自己看,门前立木招牌上写着红漆大字“甘家面店”。宁孔雀便走过去,那妇人随即低下头去,拿火钩去拨炉里炭,看年纪约三十左右。
“这位姐姐,跟你打问件事……”宁孔雀又问遍
过世后,家里事,不知怎,竟全都落到她头上。那时她才十三岁,家里银钱出入、买丝线、卖缎品、雇厨妇使女、日常炭油米麦菜蔬安排、亲朋往来甚而官府税吏、缎行行事,都是她出头应付。好不容易熬到姐夫入赘进来,至少外头事被姐夫包去,她才松只肩膀。
又过两年,她也议亲,个远亲做媒。她听说牛慕是个读书士子,家里只有个娘,小门小户,轻省得很。相亲那天,她隔着帘子偷望牛慕两眼,个清瘦本分书生,心下也就乐意。自己做主,答应亲事。谁知嫁过去才发觉,牛慕是根读书读呆朽竹子,当不得梁,编不得筐,钓鱼嫌短,挑灯又嫌长,百般无用。婆婆也长痛短病,没有消停。那个家里里外外又全靠她。
如今姐夫好端端又忽然殁,往后两个家都得靠她。想到这些,她阵阵胸闷心乏,恨不得这轿子直不停,让她就这老死在这窄窄方清静里。
可轿子终还是停下来。她闷叹口气,呆坐片刻,才掀开轿帘,走出去。虹桥上下、汴河两岸虽不如昨天热闹,人却仍然不少,到处安闲和乐,这些人来这世上,像是专为享这闲乐,只除她个。
她走到桥边,望着河水呆半晌,见只客船驶来,才想起来这里缘由。心想,昨天姐姐搭那只客船凭空不见,姐姐若没下那船,跟着起化仙,那省多少麻烦?但随即,她又苦笑下,想这些没影儿事做什?该你担,样都省不掉。何况姐姐不知被什人骗走。她那性儿,连哭都不敢大声哭,眼下正不知道在哪儿偷偷抹泪呢。
她心里阵忧烦,忙煞住厌怠,快步上虹桥。昨天米家客店那个胖厨妇说,那伙人抬着轿子,和姐姐起往沿河西街去,西街上自然应该有人见到。她下虹桥,走到桥根西边霍家茶肆,店里没有客人,只有个中年男子在柜子边点看茶罐。她走过去:“这位大哥,请问您个事。”
“什事?”那人没有抬头。
“昨天快中午时,几个人抬着具棺木,还有个年轻女子跟着,起走到这条街上,您瞧见没有?”
“没有。”
“大哥,劳烦你再仔细想想?那女子是姐姐,棺木里是姐夫,他们被人骗走,至今找不见人。”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