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去哪儿?”
“往沿河西街去。”
“难道是他?”宁孔雀有些纳闷,又有些恼。
力夫店里空荡荡,店主单十六坐在自家店前长凳上,闭着眼打盹。
今天是清明,生意原本会好过常日几倍。单十六特意备足肉饭菜蔬,早就让厨子煎好大罐茶水。可正午被那仙船仙人闹,人都争着瞧稀奇去,力夫店里便没有食客,喝茶也不见来。单十六倒也不太介意,他经营这店已经许多年,早已经惯起落。这生意就如天气般,好两天,自然会歹两天,有什打紧?
黏黏泞泞。但想到姐夫那样个活跳人,竟说殁就殁,心底又阵酸心。她叹口气,站在虹桥北头,呆闷半晌,见旁边米家客店里空荡荡没有人,便走过去坐到门边临河座儿上,想买碗茶吃。等半晌,才见个中年胖厨妇走出来。
她没工夫吃点茶,便要碗煎茶。那胖厨妇取过茶壶茶盏,斟杯给她,茶汤瞧着倒也罢,那茶盏却似乎没有洗净,隐约有些斑渍。宁孔雀心里烦恶,却又不好说什,只得从袖管里抽出白绢帕,将茶盏边沿拭拭,这才端到嘴边,尽量不让嘴唇沾那盏沿,微微喝两口,只润润喉咙,便放下。
那胖厨妇在门边直用眼角偷瞅着,那面上神情古古怪怪。宁孔雀顿时要恼,但旋即忍住,强换作丝笑,问那妇人:“这位婶婶,今天上午你有没有瞧见个年轻妇人下船?年纪比长两岁,样貌和有些像。外头穿该是件靛青锦边菱纹蓝绸褙子。”
“怪道刚刚瞧着小娘子有些面善,还纳闷在哪里见过。你这问,才记起来。约莫半个时辰前,是有个娘子从这岸边下船,眉眼和小娘子是极像呢。对,她搭乘就是刚刚化烟不见那只客船。”
“哦?”
岸边船上说话声叫醒他,他站起身,伸伸腰臂,四处望望,又扭头向店里看去。厨子董瘦子不见人影,自然又去偷空睡觉,吹哨般鼾声从里间串串传来。只有那个帮厨杂役解八八,拿着块抹布卖力地擦着桌子。
解八八已经年近三十,唇边圈黑胡子,身形粗壮,手脚却有些笨。他左手五根手指,
“船夫还帮那娘子搬具棺木下来……”
“对,是她!她去哪里?”
“她在这岸边候半晌,有个年轻男子走过来,唤她‘姐姐’,听那声气,两人似乎相识。”
“年轻男子?什模样?”
“只扫眼,记不太清。那时店里刚巧来客人,去招呼,等安排客人坐好,再回头时,那位娘子已经跟着那个年轻男子走,还有四个力夫帮着抬那棺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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