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已全然忘自己,也忘周遭切。只觉得身轻如羽,飞升云端,在天际飘浮。又似沉于热海,随旋涡晕转。等醒过来,喘息不已时,直以为自己做场*梦。然而,石氏软绵绵赤身伏在他身侧,柔暖手指仍在他身上轻撩轻抚。哪怕这样,他仍不敢相信,也不敢动。身子已经虚乏,躺片刻,昏昏睡去。
清早,他被院外声音吵醒,睁开眼,却见个妇人躺在他身边,用肥白手臂支着圆胖脸,微眯着双媚眼,正瞅着他笑,惊得他身子
。
邓紫玉也先是惊,定定瞅着他,随即觉得很滑稽。不知为何,猛然想起儿时桩旧事,那天她拿着根捕网,追只蝴蝶。那蝴蝶直起起落落,始终追不到,后来竟飞进父亲书房窗户里。她父亲从不许她姐妹进那书房,不过那天父亲正巧不在。她心里暗自得意,瞧你再往哪里躲?便悄悄跟进屋里,四处找圈,见那蝴蝶竟伏在墙上,她小心握紧捕网杆,下罩住那蝴蝶,那蝴蝶却动不动。再看,那竟是墙上挂幅画里蝴蝶。
想起自己当时错愕,她不由得笑声。
石守威见她笑,越发慌起来,忙小心问:“紫玉姑娘,你这是?”
“来寻只蝴蝶。”
“蝴蝶?”
她又盯石守威眼,像是望着寒冬天最后块烧烬火炭,心里荒茫茫,反倒干净。她涩笑下,低下头转身就走,最后点自持也迎风而散,泪水随之漫溢而出。
石守威惊在原地。
他惊不止是猛然见到邓紫玉,更为这地转天翻般经历。才两三天,他所遭遇远比二三十年猛烈。简直像刚掉进蜜池,蜜池忽然变作冰窖,才从冰窖爬出来,身上却燃起火,火才扑灭,忽然又下起大雨,接着又阵冰雹。
昨晚,他正在为邓紫玉煎熬,那店主娘子石氏忽然来敲门,他经不住那软媚恳求,便开门。谁知道,石氏竟走到床边伸手摸他额头。他吓得定定缩在被窝里,没敢动。石氏柔暖手指却沿着他额头,轻轻柔柔滑到脸上,触触他浓眉,又从鼻梁上轻拂而下,指尖停在他嘴唇上,来回轻抹。他虽也在行院里会过些妓女,但那都是应付差事般,哪里有什兴味?这时,嘴唇被石氏那细柔指尖撩来撩去,酥痒难耐,又舒服无比,头脑里满是云朵在飘。他顿时浑身热胀,不由得大声咽口唾沫,寂静中听着极响。他顿时涨红脸,黑暗中却听见石氏娇柔柔地笑下,而后凑近他耳边,软媚媚地轻声说:“莫急,夜长着呢,花要细细闻,酒要慢慢品。”接着,那细柔手指竟轻撩开他衣襟,探向他胸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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